第86章 沈玉琪的“吃货”缘分（2/2）

顾云箫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耳根微红：“小姐谬赞，云箫才疏学浅，只是尽力备考，状元……不敢当。”

“读书很辛苦吧？”沈玉琪走到他面前，歪着头打量他，目光落在少年清瘦的身形和略显疲惫的脸上，“看你脸色，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

顾云箫被她直白的话问得一噎，下意识道：“还……还好，近日功课紧，有时忘了时辰……”

“读书也得吃饱呀！”沈玉琪一副“我早就知道”的表情，转身走到桌边。桌上除了那盏酸梅汤，还有一小碟刚刚出锅、送来给她试味的糖油果子。那果子金黄酥脆，裹着亮晶晶的糖浆和芝麻，散发着诱人的甜香。她拿起油纸，毫不客气地将整碟糖油果子包了起来，转身塞到顾云箫手里。

“喏，这个刚出锅的，最好吃了！快趁热吃，饿着肚子哪能背得下圣贤书？”她的动作自然又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爽利，仿佛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顾云箫手里被塞进一包温热的、香气扑鼻的糖油果子，整个人都愣住了。他看着眼前少女理所当然、甚至带着点“你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的责备眼神，心中某处仿佛被轻轻撞了一下，一股暖流夹杂着陌生的慌乱涌了上来。

“这……这如何使得……”他推拒的话说得有些无力。

“使得使得！我试吃过了，味道没问题，本来也是要吃的嘛。你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沈玉琪挥挥手，又坐回窗边，捧起了自己的酸梅汤，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对了，你哥哥可能还要一会儿才过来，你坐着等吧，站着多累。”

顾云箫看着她重新专注于那盏酸梅汤的侧影，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纤长的睫毛上，落下淡淡的阴影。手里糖油果子的温热透过油纸传到掌心，那香甜的气息丝丝缕缕钻入鼻尖。他迟疑了一下，终究没再推辞，低声道了句“多谢小姐”，走到离她稍远的椅子边，端端正正地坐下，小口小口地吃起了糖油果子。甜脆的外壳，软糯的内里，混合着芝麻香，确实很好吃。空荡荡的胃被温暖甜美的食物抚慰，连带着紧绷的神经似乎也松弛了些许。

自那日后，沈玉琪每次溜来“辣尚瘾”试菜，似乎总能“恰好”遇到前来送东西或等候兄长的顾云箫。有时是几本新搜罗的备考书籍，有时是兄长让他誊写的文书。

而沈玉琪也仿佛养成了习惯，每次来，除了试吃当季新菜，总会额外多带一份小巧的吃食。有时是一包松软香甜的桂花糕，有时是几块酥脆的芝麻饼，有时甚至是偷偷从府里小厨房顺出来的、还热乎的肉包子。东西都不贵重，却充满了家常的温暖心意。

她总是那样自然而然地把东西塞给他：“喏，今天这个桂花糕不错，你尝尝。”“芝麻饼，可香了，配茶最好。”“肉包子，趁热吃，读书费脑子，得多吃肉！”

顾云箫从一开始的惶恐推拒，到后来的不好意思接受，再到如今，他会提前算好她可能来的日子，默默将需要温习的书本带到这个小房间，一边温书，一边……隐隐期待着那阵轻快的脚步声和随之而来的、各种食物的香气。

一次，沈玉琪又塞给他两个热腾腾的豆沙包后，顾云箫握着温热的包子，看着少女被美食满足而亮晶晶的眼睛，终于忍不住，轻声问道：“六小姐……为何对云箫这般好？”

沈玉琪正捏着一块新出的藕粉糕尝味道，闻言转过头，嘴里还含着糕点，含糊不清地说：“看你顺眼呗！” 咽下糕点，她想了想，又补充道，语气理直气壮：“再说，你兄长帮我妹妹……呃，帮我家里打理生意，那么尽心尽力，我帮你填填肚子，免得你饿晕了耽误功课，这不是很公平嘛！”

“公平……”顾云箫咀嚼着这两个字，看着她理所当然的模样，忽然觉得心头那点莫名的悸动和疑惑，似乎都被这简单直接的理由熨帖了。他低下头，掩饰住微微发烫的脸颊，小声说了句“多谢”，然后埋头啃起了包子，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

沈玉琪看着他吃得香，自己也开心，转身又去研究新送来的菜品了，并未多想。

雅间内，一时只剩下细微的咀嚼声、书页翻动声，以及少女偶尔对食物的低声品评。阳光静谧，岁月安然。谁也没有察觉到，在这隐秘的空间里，某种源于最朴素关怀与分享的种子，已在少年与少女的心间悄然落下，静待着不知何时会破土而出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