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喜讯与暗涌（2/2）

王氏所居的正院，气氛便截然不同。

王氏端坐在上首的黄花梨木椅上，手中捏着一封刚收到的、关于嫡长女沈玉琳婚事的最终流程单子，指尖用力到发白。她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不甘、嫉妒与深深挫败的阴郁。

她的琳儿，堂堂侍郎府嫡长女，精心教养多年，婚事定的是同样三品官员的嫡子，门当户对，原本也觉得不错。可如今，跟那个嫁入皇子府、圣旨赐婚、如今又抢先怀上皇孙的庶女沈玉琼一比……顿时显得黯然失色！凭什么？！一个卑贱庶女，竟能踩到她嫡女的头上风光无限？

更让她心焦的是二女儿沈玉瑾，已经十九岁了，提亲的人家虽有一些，可要么门第稍低，要么子弟平庸，竟没有一个能让她十分满意的。而三女儿玉珊，更是让她头疼。这丫头不知中了什么邪，一心扑在太子身上，满心满眼都是将来要当太子妃、母仪天下。为此，别的亲事看都不看，各种诗会宴请拼命钻营，可太子那边……至今连个正眼都没给过。眼看着年岁渐长，再这么蹉跎下去……

再看看赵姨娘那边，女儿高嫁得宠有孕，自己在老爷面前也越来越有脸面，连带着那几个庶女都水灵灵、精气神十足……王氏只觉得胸口像堵了一团浸了水的棉花，又沉又闷，几乎喘不过气来。

“娘，您看这件嫁衣的绣样可好？”沈玉琳拿着一本厚厚的嫁衣图册走过来，脸上带着待嫁女子的羞涩与期待。她是王氏长女，性子还算柔顺，对即将到来的婚事虽有忐忑，但更多的是遵循母亲安排。

王氏看着女儿单纯的脸，心中更是一阵刺痛。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嗯，我儿喜欢便好。初六便是吉日，一应事务都需准备妥帖，万不能失了体面。” 她必须把琳儿的婚事办得风风光光，绝不能让人看低了去！至少，在排场上，要压过那个庶女出嫁时的风光！

而坐在一旁，正对镜自照、小心地往鬓边簪上一朵新得珠花的沈玉珊，闻言撇了撇嘴，低声嘀咕：“大姐姐的婚事自然是好的。不过……等我将来……”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口，但眼中那毫不掩饰的野心与憧憬，却让王氏看了更是心烦意乱。

“珊儿！”王氏忍不住呵斥一声，“女子当以贞静为要，整日想那些没边际的做什么！多跟你大姐姐学学规矩！” 她难得对最宠爱的三女儿疾言厉色。

沈玉珊被吓了一跳，委屈地扁了扁嘴，却不敢顶撞母亲，只是心中那股“一定要嫁给太子、把所有人都比下去”的念头，越发灼热执拗。

春风依旧带着寒意，吹过沈府高低错落的屋檐。东边的偏僻小院，暖意融融，充满了对新生命的期盼与对未来的信心；而正院之中，虽筹备着喜事，却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压抑与算计。

沈玉瑶站在自己院中的梅花树下，伸手接住一片旋转飘落的花瓣。她知道，四姐的喜讯如同一块石头，投入了沈府这潭看似平静的水中，激起的涟漪，绝不会仅止于表面的庆贺。王氏和沈玉珊等人的嫉妒，如同暗处的荆棘，随时可能伸出刺人的藤蔓。

但她无所畏惧。

她轻轻握拳，花瓣在掌心揉碎，清冽的香气弥漫开来。

这一世，她有要守护的人，有足够的力量，也有……绝不重蹈覆辙的决心。

皇孙的喜悦在宫廷与沈府一部分人中蔓延，而沈玉琳的婚期亦在稳步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