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人性的光辉与黑暗(2/2)
老奶奶哭着摇头,死死拽着他的袖子不肯松手:“要走一起走,我不丢下你!”
老爷爷却猛地用力,将她往柴房方向推了一把,自己拄着拐杖挡在柴房门口,浑浊的眼睛盯着越来越近的凶兽,像是在守护最后一片阵地。“快走!”他吼出最后一声,声音里带着破音。
老奶奶踉跄着跌进柴房,刚要回头,就看到两头猲狙扑了上来,老爷爷举起断拐杖狠狠砸去,却被猲狙一爪子拍飞拐杖,重重摔在地上。紧接着,一声沉闷的痛哼传来,很快就没了声响,如同被风吹灭的烛火。
院里的人似乎听到了,却再无声息。只有门缝里透出的光,像一只冷漠的眼睛,静静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
陈古的心像被冰手攥紧,拳头握得指甲嵌进肉里,带来麻木的疼痛。
他能冲出去救吗?可他只有一个人,手里只有一把生锈的青铜短刀,冲出去很可能只是送死。
他眼睁睁看着柴房里的老奶奶捂住嘴,泪水从指缝里汹涌而出,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只能死死咬着嘴唇,直到咬出鲜血。
陈古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愤怒和无力。他知道,在这末世,这样的事情或许每天都在发生。他改变不了别人,只能管好自己,守住雷浩和苏清婉。
继续往前走,他又看到一个男人趴在地上,死命攥着半瓶水,指节用力到发白。另一个男人骑在他身上,拳头带着风声砸向他的脸。“水给我!不然老子打死你!”骑在上面的男人眼睛通红,像饿疯了的狼。
被打的男人嘴角流血,却死不松手,牙齿咬得咯咯响:“这……这是我老婆留下的……你不能抢……她昨天刚被猲狙……”
“你老婆早死了!”骑身上的男人狞笑一声,突然抓起地上的石头,狠狠砸向底下男人的头。“砰”的一声闷响,像砸烂了一个西瓜。被打的男人哼都没哼一声,手松开了,半瓶水滚到地上,很快就被尘土吸干。抢水的男人立刻扑过去,抱起水瓶猛灌,喉结快速滚动,却没注意到远处一只蛊雕正盯着他,眼中闪着贪婪的光。
陈古闭上眼睛,转身继续向东走。他不想再看下去了,人性的黑暗面像脏布一样蒙上来,让人喘不过气。
终于,前方出现了一个高台。用巨大的青石垒成,约有三四米高,四四方方像个没盖的盒子。石头上刻着模糊的图腾,似鸟似兽,被风雨侵蚀得快要看不清。风吹过石缝,发出“呜呜”的声响,像人在哭,又像在叹气。
【小型祭祀台:村民祭祀天地先祖之所,结构异常坚固。(残留微弱信仰力,对低阶凶兽有轻微震慑效果。)】
坛上已经站了二三十人,有人往下扔石头,有人用长棍捅刺试图爬上来的凶兽。台下围着十几头猲狙和蛊雕,正嗷嗷叫着往上扑,却被石头砸得头破血流,像一群被惹毛的野狗。
“果然是个好地方。”陈古心里松了口气。石头垒得严密,缝隙很小,凶兽一时半会儿爬不上来。但他很快发现了问题——坛上光秃秃的没有遮挡,日头晒得石头发烫,几个女人用手挡着阳光,手背晒得通红,嘴唇干裂得像老树皮。而且没有水源,他刚才看到有人掏出半瓶水,小心地抿了一口就立刻收起来,像藏金子一样。
“只能临时躲避,长久待下去肯定不行。”陈古暗自盘算。他准备再观察一会儿,确认没有隐藏的危险,就回石屋接雷浩和苏清婉。
就在这时,祭坛下方突然传来一声极其尖锐的唳鸣,像玻璃被猛地砸碎。
陈古低头看去,头皮瞬间发麻——一头比普通蛊雕大上一圈的畜生站在那里,羽毛泛着金属般的光泽,像是披了铁甲,爪子如同铁钩,在地上划出深沟。它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坛上的人,如同在看一盘菜。
【蛊雕小头领:力量约为普通蛊雕2倍,具备短暂飞行能力。】
还没等陈古反应过来,那蛊雕小头领猛地扇动翅膀,掀起一股狂风,地上的尘土碎石被卷得漫天飞舞。它竟然腾空而起,利爪直抓坛上一个正在扔石头的年轻人!
年轻人吓得脸白如纸,慌乱后退,脚却被石头绊住。“啊!”一声惊叫,他从祭坛边缘摔了下去,像断了线的风筝。
“噗通!”
重重摔在地上,他的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曲,显然断了。他疼得蜷缩起身子,抖得像风中的叶子,眼泪鼻涕一起流,“救命……谁救救我……”声音变调得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
坛上的人都惊呆了,有人下意识伸手,却根本够不着。下面的凶兽被新鲜的血腥味刺激,立刻嗷嗷叫着围了上去,离年轻人最近的一头猲狙已经张开了大嘴,獠牙上沾着血,涎水滴答落下。
“完了。”陈古心一沉,攥紧了青铜短刀,指节发白。他想冲过去,但距离太远,根本来不及。
就在这时,祭坛上突然有人怒吼一声:“操!”
陈古抬头,只见那个之前见过的赤膊壮汉,抓着一根粗藤蔓,纵身跳了下来!藤蔓“唰”地绷紧,如同拉满的弓弦。壮汉在空中荡出一道弧线,落地翻滚,正好落在年轻人身边,动作利落得像头豹子。他手里攥着一根狼牙棒,棒头的铁刺闪着寒光,“砰”地一棒砸在猲狙头上!
“砰!”猲狙的脑袋被砸得凹陷下去,红白之物溅了一地,哼都没哼就倒了。
“兄弟!挺住!”壮汉吼着,挥舞狼牙棒逼退另外两头想扑上来的猲狙。他的胳膊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显然是刚才打斗时划的,此刻正不断渗血,染红了半条臂膀。可他却像没看见一样,狼牙棒依旧挥得虎虎生风。
陈古认出了他——正是之前那个带领小队互相扶持的壮汉!
陈古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看到坛下的凶兽越聚越多,如同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群。壮汉背靠着祭坛,一手挥棒,一手试图扶起受伤的年轻人。可年轻人腿断了,根本站不起来,只能哭喊:“李哥……快走……别管我……再不走我们都得死在这儿……”
“放屁!”壮汉骂了一句,狼牙棒横扫,逼退一头扑上来的蛊雕,棒头的铁刺刮掉了蛊雕好几片羽毛,“老子说了要走一起走!咱们哥几个死也得死一块!”
陈古看着这一幕,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又酸又热。他摸了摸空间里的铁块和木杆——那是之前搜刮的“弹药”,又看了看远处石屋的方向,雷浩和苏清婉还在等他。
可是,他的目光又回到了祭坛下。壮汉的狼牙棒慢了下来,胳膊上的血流得更多,脸色开始发白。而那只蛊雕小头领,正再次扇动翅膀,准备发动攻击。
也许,末世不只有黑暗。
也许,有些光芒值得人去拼一把。
陈古握紧了青铜短刀,指尖那丝盘古气息悄然运转。他猫下腰,朝着祭坛的方向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