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论坛上的宣战（1/2）

沈皓明那份带着早茶点心温度的“入侵”，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乔妍看似平静的工作日常中漾开了持续的涟漪。他并未过分打扰，却总能恰到好处地出现——有时是一个确认她安全抵达拍摄地的简短信息，有时是傍晚送到工作室的、针对团队成员不同口味的晚餐，周到得令人无从指摘。他甚至通过陈特助，提供了一些与《新都市症候群》主题相关的、非沈氏核心机密的行业数据，对乔妍的调研起到了意想不到的辅助作用。

这种润物细无声的渗透，比之前任何强势的宣告都更具威力。乔妍发现自己很难再像最初那样，竖起全身的尖刺去抵抗。她依旧警惕，依旧提醒自己前世的教训，但心底那片冰原，确确实实在他固执的、变换着方式的暖意下，悄然融化着边缘。

就在这种微妙而持续的拉锯中，《财经洞察》的年度商业论坛正式开幕的日子到了。这一次，乔妍不再是圆桌对话的嘉宾，而是以特邀观察员和独立导演的身份受邀出席，并将在一个重要的分论坛上，播放《她们的名字》的精剪版，并参与其后的研讨。

她知道，这将是一个比上一次更加复杂的场合。上次是观点的交锋，这一次，她带来的，是实实在在的、蕴含着力量的作品，以及作品背后，可能触及的某些敏感神经。

会场依旧名流云集，衣香鬓影。乔妍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深蓝色西装套裙，长发挽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气质清冷而专业。她没有佩戴任何首饰，除了……那枚被她悄悄别在内搭丝质衬衫领口下方的羽毛笔与镜头胸针。金属冰凉的触感贴着皮肤，像一道隐秘的护身符，也像一种无声的、连她自己都尚未完全明了的回应。

她坐在观众席前排，安静地听着台上关于“科技创新与伦理边界”的讨论，心思却有些飘远。她能感觉到，偶尔有探究的、或赞赏或审视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也知道，沈皓明今天一定会来，而且，身份非同一般。

果然，在上午主论坛压轴出场的企业家对话环节，沈皓明作为新生代商业领袖的代表，与几位商界巨擘同台。他侃侃而谈，从容不迫，视野宏大又兼具落地思考，引得台下掌声阵阵。乔妍不得不承认，抛开私人纠葛，他在商业领域的才华与魅力，确实耀眼夺目。

他的目光，几次状似无意地扫过观众席，每一次，都精准地定格在乔妍身上，短暂交汇，然后移开，不带任何狎昵，却蕴含着一种只有彼此能懂的、沉静的张力。

下午，轮到乔妍所在的分论坛——“城市化进程中的温度与底线”。当《她们的名字》短片在巨大的屏幕上播放，桂姨和其他几位女性朴实而坚韧的面容，她们在时代夹缝中生存的故事，以一种近乎残酷的温柔力量，冲击着在场每一位观众的心灵。镜头语言克制而有力，没有煽情，只有真实的记录，却比任何激昂的演说都更能引发深思。

短片结束，场内出现了短暂的寂静，随即爆发出热烈而持久的掌声。乔妍上台，与主持人和几位学者进行研讨。她的发言依旧清晰、冷静，却比上一次更多了几分底气和基于扎实调研的洞见。她谈论记录的意义，谈论如何在效率与公平之间寻找平衡，谈论资本在追求扩张时不应遗忘的社会责任。

她的每一个观点，都像精心打磨过的利刃，精准地切入问题的核心。

然而，就在研讨进行到一半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出现了。提问环节，一位自称是某知名经济评论员的中年男子，拿过话筒，语气带着明显的挑衅：

“乔导的短片确实感人，但恕我直言，将个别案例放大，以此质疑整体的商业逻辑和发展模式，是否有以偏概全、煽动对立之嫌？而且，我注意到，您的项目似乎与沈氏集团存在某种关联，这是否会影响您所谓的‘独立’视角？甚至，这是否是沈氏为了塑造自身形象而进行的一场……嗯，精心策划的‘情怀营销’？”

问题尖锐刻薄，直指乔妍的独立性和作品的纯粹性，甚至隐晦地将她与沈皓明的关系作为攻击的武器。场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乔妍身上，有担忧，有好奇，也有幸灾乐祸。

乔妍握着话筒的手指微微收紧，面上却依旧平静。她正准备开口回应，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通过她面前的话筒，清晰地传遍了整个会场。

“这个问题，或许我可以代乔导回答一部分。”

全场哗然！

只见沈皓明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台侧，他没有上台，只是站在光影交界处，拿过了工作人员递来的一个备用话筒。他目光平静地看向那位提问的评论员，又缓缓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乔妍身上，与她惊讶的目光短暂交汇，带着一种安抚的、令人心安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