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出院的刻度（1/2）

那个在晨光中尘埃落定的“好”字，像一道柔和却不容置疑的分水岭，将乔妍和沈皓明的关系划入了全新的纪元。没有轰轰烈烈的仪式，没有昭告天下的宣言，只是在消毒水气味尚未散尽的病房里，在彼此交握的掌心温度中，完成了一次无声的、却重逾千钧的交接。

沈皓明又在医院观察了两天。这两天，乔妍没有整天守在病房，她需要处理纪录片积压的工作，也需要一点空间来消化这过于迅猛的关系转变。但她每天都会来，有时是带着外面买来的、他以前无意中提过觉得不错的点心，有时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用笔记本电脑处理工作，偶尔抬头，会撞上他凝视她的、带着温存笑意的目光。

那种目光不再带有审视或侵略性，而是一种纯粹的、安稳的停留，让乔妍偶尔会觉得耳根发热，需要刻意低下头，假装专注于屏幕，才能掩饰那一刻的心跳失序。

沈皓明也严格遵守着“静养”的医嘱，将公司的大部分事务交给了核心团队和陈特助，只在必要的时候进行远程决策。他似乎很享受这种被迫“停下来”的时光，尤其是，有她在身边的时光。

出院的这天，天气晴好。陈特助提前办好了所有手续，车子等在楼下。乔妍帮沈皓明收拾着不多的个人物品——几本书，一个平板电脑，还有她带来的那个保温盒。

“这个，”沈皓明拿起床头柜上那枚一直静静躺着的羽毛笔与镜头胸针，递给她，眼神温和，“物归原主。”

乔妍看着那枚在阳光下闪烁着内敛光芒的胸针，没有立刻去接。它见证了他们之间太多的博弈、试探、误解与靠近。如今，似乎被赋予了新的意义。

她伸出手，没有将胸针放回包里，而是低头，仔细地、郑重地，将它别在了自己米色针织衫的领口。金属微凉的触感贴上皮肤，这一次，不再有负担或枷锁的感觉，反而像一种平静的确认。

沈皓明看着她低头别胸针时纤细的脖颈和专注的侧影，看着她将领口抚平，让那枚胸针妥帖地停留在它该在的位置，眼底的笑意如同投入湖心的石子，漾开一圈圈温柔的涟漪。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极其自然地牵起了她的手。

“走吧。”他说。

手掌相贴的瞬间，乔妍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任由他牵着，走出了这间充满了转折意味的病房。

医院门口，记者的长枪短炮意料之中地等候着。沈皓明突发入院的消息并未对外详细公布，但嗅觉灵敏的媒体自然不会放过沈氏掌门人任何风吹草动。

看到沈皓明牵着乔妍的手走出来，闪光灯瞬间亮成一片，问题如同潮水般涌来：

“沈总，请问您身体恢复得如何？”

“沈总，您和乔妍导演现在是什么关系？”

“乔导，您这段时间一直在医院陪伴沈总吗？这是否意味着你们已经复合？”

沈皓明没有松开乔妍的手，反而握得更紧了些。他停下脚步，面对着镜头，脸色虽然还有些病后的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沉稳与锐利，只是那锐利之中，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温和。

“感谢各位关心，我已无大碍，需要一段时间静养。”他先回答了关于身体的问题，语气平静。然后，他侧头看了一眼身旁微微蹙眉、显然不适应这种场面的乔妍，目光转回镜头，声音清晰而坚定：

“至于我和乔妍，”他顿了顿，感受到掌心中她手指的微颤，拇指安抚性地轻轻摩挲了一下她的手背，“我们正在尝试，以全新的方式，重新认识彼此，走向未来。”

他没有用“复合”，也没有用“恋人”，而是用了更富余韵的“重新认识”和“走向未来”。这既是对外界好奇心的回应，也是一种保护，保护乔妍，也保护这段刚刚萌芽、需要小心呵护的关系，不被过度曝光和解读。

说完，他没有再理会其他问题，对陈特助使了个眼色，便护着乔妍，在安保人员的协助下，迅速坐进了车里。

车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乔妍靠在椅背上，轻轻吁出一口气。刚才那一刻的公开，虽然短暂，却依然让她感到一阵紧绷。

“不适应？”沈皓明看着她，轻声问。

“有点。”乔妍老实承认。她习惯了隐藏在镜头之后，而不是站在聚光灯下，尤其是以这样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