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蔚蓝之间（2/2）

“喜欢。”她的声音带着满足的叹息，“这里很好。”

没有工作，没有应酬，没有需要应对的审视和压力。只有天，地，海，和彼此。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仿佛被拉长，又像是被按下了慢放键。他们会在晨光中沿着沙滩慢跑，会在午后的树荫下共读一本书，偶尔交谈几句，或者只是安静地各自发呆。沈皓明甚至会放下所有电子设备，陪着乔妍一起，用最原始的方式，浮潜去看珊瑚礁和穿梭其间的热带鱼群。

海底世界的光怪陆离，与乔妍在摄影集上看到的截然不同。那是动态的、充满生命力的、触手可及的真实。斑斓的鱼群从身边掠过，形态各异的珊瑚随着水流轻轻摇曳，阳光透过海面，投射下晃动的、梦幻般的光斑。

乔妍像个小女孩一样，兴奋地指给沈皓明看，隔着潜水面镜，他能清晰地看到她眼中闪烁的、如同孩童般纯粹的好奇与快乐。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带她来这里的决定，无比正确。

夜晚，他们会在露台上用餐，听着海浪声，看繁星渐次点亮深邃的夜空。没有城市的霓虹干扰，这里的星空格外清晰璀璨，银河如同一条发光的纱带，横亘在天幕之上。

“有时候觉得，”乔妍靠在躺椅上，望着星空，声音有些飘忽，“人真的很渺小。就像这星空下的一粒尘埃，大海里的一滴水。”

沈皓明侧过头看她，星光落在她清澈的眼底，像是落入了两汪深潭。

“但尘埃也能折射阳光，水滴也能汇聚成海。”他握住她的手，指尖与她相扣，声音低沉而坚定，“就像你，乔妍。你的镜头，你的声音，或许改变不了整个世界的轨迹，但它们确确实实地，照亮了一些角落，激起了一些涟漪。这就足够了。”

他的话语，总是能精准地抚慰她内心深处偶尔泛起的、关于意义与价值的虚无感。乔妍转过头，在朦胧的星光下与他对视，看着他被星辉勾勒出的、温柔而坚定的脸庞。

她忽然觉得，前世那些不堪回首的岁月，今生那些挣扎博弈的日夜，仿佛都是为了铺垫，为了让她能够蜕变成如今这个，可以与他并肩站在这片星空下，平静地谈论渺小与伟大的自己。

她微微倾身，主动吻上他的唇。这个吻，带着海风的咸涩，星夜的清凉，和她内心满溢的、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感激与爱意。

沈皓明回应着她的吻，温柔而缠绵。在这个与世隔绝的海岛，在漫天星辉的见证下，所有的防备与外壳都被卸下，只剩下两颗毫无保留、紧密相依的心。

假期结束的前一晚，两人相拥躺在露台的躺椅上，盖着同一条薄毯，听着永不停歇的海浪声。

“回去后，”乔妍的声音带着睡意，含糊地问，“你是不是又要开始忙那个海外并购案了？”

沈皓明轻轻“嗯”了一声，手臂将她搂得更紧了些：“会忙一阵。你呢？下一个项目有头绪了吗？”

乔妍在他怀里蹭了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闭上眼睛：“有一点模糊的想法……可能，还是想围绕着‘人’和‘时代’的关系去做。具体是什么，还没想好，不急。”

她语气里的从容和平和，让沈皓明感到无比安心。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

“嗯，不急。我们有的是时间。”

海浪声声，如同永恒的催眠曲。

在这片蔚蓝之间，时间失去了刻度，只剩下彼此呼吸的节拍。

过去已逝，未来未来。

而当下，拥抱着所爱之人，聆听着天地自然的呼吸，便是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