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无声的合纵（1/2）

沈皓明的行动迅捷如猎豹。在乔妍提出与国际基金会深化合作的初步构想后不到四十八小时，他便已与那家德国基金会的高层建立了直接沟通渠道，并通过加密视频会议进行了一场长达三小时的深度磋商。乔妍作为项目导演和核心阐述者参与了后半程。

视频那头，基金会主席是一位银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眼神锐利如鹰的女士，名叫埃尔温。她倾听时手指交叠，神情专注，提出的问题直指核心：除了已有的艺术价值和社会议题，《双生火焰》项目团队是否具备应对复杂商业及法律纠纷的长期韧性？国际联合架构能否真正保障创作独立性而不沦为另一种形式的资本捆绑？项目后续是否具备可持续的、跨文化的影响力拓展计划？

这些问题，远比单纯讨论影片内容要严峻得多。它们拷问的是团队的整体实力、战略眼光和抗压能力。

沈皓明负责回答前两个问题。他展示了法务团队的专业背景和应对预案，阐述了团队在“坚守创作底线”与“灵活商业谈判”之间寻求平衡的理念，并提出了一个由基金会牵头、多家欧洲公共媒体参与、但创作主导权与核心版权仍牢牢掌控在现有团队手中的“联合投资与发行联盟”框架构想。他的表述逻辑严密，数据清晰，既坦诚面临的挑战，也展现了充分的准备和控制风险的能力。

当埃尔温女士将目光投向乔妍，询问关于“可持续影响力”时，乔妍深吸一口气，没有局限于《双生火焰》单片。她提到了项目初期对国内传统技艺和社区变迁的记录，提到了在北美锈带发现的那些草根韧性与国际共鸣，最后，她 cautiously 地透露了团队正在酝酿的、以“全球化叙事下的个体微光”为主题的系列纪录片计划雏形，将《双生火焰》置于一个更广阔的、可持续探索的坐标系中。

“我们记录的，不是孤立的悲剧或胜利，而是一种弥漫在不同文明、不同境遇下的普遍性挣扎与希望。”乔妍的英语不算完美，但眼神和语气里的笃定，传递出了超越语言的力量，“《双生火焰》是这趟探索旅程中，一次集中的、深入的爆发。我们相信，这种探索本身，具有长期的价值。”

视频会议结束前，埃尔温女士没有给出明确承诺，但表示基金会内部会紧急评估，并在数日内给予初步反馈。她最后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在资本喧嚣的时代，清醒的头脑和坚韧的心，往往比完美的计划更珍贵。”

关掉视频，乔妍才发觉自己后背已被冷汗微微浸湿。沈皓明则立即开始部署后续：要求团队根据会议内容，连夜完善方案细节；指示欧洲的合作律师准备联合投资协议的标准条款草案；甚至让市场部开始模拟不同联合架构下的收益模型与影响力传播路径。

“她在观察我们，”沈皓明对乔妍说，目光沉静，“观察我们是否会在压力下慌乱，是否只有短期项目思维，是否真正理解‘独立性’的价值。你的回答，关于系列计划的部分，是点睛之笔。”

乔妍有些意外：“我只是……说出了我们之前讨论过的一些模糊想法。”

“模糊的想法，在恰当的时机清晰表达出来，就是战略。”沈皓明关上电脑，“这就是‘守正’之外的‘出奇’。不是阴谋诡计，而是展现更广阔的格局和更长期的愿景，让潜在的盟友看到超越单个项目纠纷的更大价值。”

就在他们全力推动国际“合纵”的同时，国内的“连横”阻击也传来了坏消息。王磊沮丧地汇报，那两家新兴平台中，有一家已委婉表示“近期内容策略调整，暂缓引入外部重磅纪录片项目”，另一家则态度明显转冷，对接人开始含糊其辞。谢永安的影响力，正在悄无声息地收紧国内的口袋。

然而，沈皓明听到这些消息，脸上并无太多波澜，只是淡淡说了一句：“预料之中。集中精力，打好国际这张牌。”

他的镇定感染了团队。大家不再焦虑于国内渠道的得失，而是将所有能量倾注于手上紧迫的任务：完善方案、准备材料、推演谈判策略。一种背水一战、反而心无旁骛的氛围在团队中弥漫开来。

乔妍更是投入。她反复打磨关于系列计划的阐述，查阅大量国际联合制片案例，力求每一个设想都有据可依，每一条优势都清晰可见。她知道，这可能是打破僵局最关键的一次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