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涟漪初现（1/2）

沈皓明的肯定像一块坚实的基石，稳住了乔妍因创作完成而难免浮动的心。她没有急于将成片推向更广阔的平台，而是听从了自己内心的节奏，决定先进行一次小范围的、专业的内部观摩。

观摩会安排在一家专注于艺术影片的私人影院。受邀者不多，除了王磊团队和几位在《她力量》时期建立信任的资深剪辑、音效师，还有两位沈皓明通过人脉邀请来的、以犀利和独立见解着称的影评人。没有鲜花，没有红毯，只有昏暗放映厅里，屏幕即将亮起前的寂静。

乔妍坐在后排角落，沈皓明在她身边，姿态放松，手却在不为人知的地方，轻轻覆上她因紧张而微凉的手指。影片开始，熟悉的光影和声音将她再次拉回柳岸里的日与夜。这一次，她不再是创作者的身份，而是试图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感受这部作品是否能如她所愿，传递出那份沉淀后的力量。

放映过程中，寂静是主调。但乔妍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些细微的反应——当李奶奶讲述搪瓷缸故事时，前排一位影评人轻轻推了推眼镜；当赵建国沉默地揉着邻居孩子的头发时，旁边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当苏晴最终锁上社区活动室的门，回头凝望时，放映厅里弥漫开一种集体性的、沉重的静默。

灯光亮起，短暂的沉寂后，掌声响起。不热烈，但持久而郑重，带着思索的分量。

两位影评人率先走了过来。其中一位头发花白、气质儒雅的老先生，目光锐利地看向乔妍：“乔导演，片子很沉，也很真。这种‘真’，不是技术层面的，是态度层面的。你克制住了任何可能滑向煽情或批判的倾向，这很难得。”

另一位年轻些，戴着黑框眼镜的女性影评人接口道，语气带着专业的审慎：“叙事节奏非常特别，几乎是反戏剧性的。但恰恰是这种‘日常流’的呈现，构成了它独特的力量。我特别注意到几个空镜的运用，那些即将消失的物理空间，本身就在说话。不过……”她顿了顿，“这样的片子，市场接受度可能会是很大的挑战。”

乔妍认真地听着，不卑不亢：“谢谢您的意见。拍摄和剪辑时，我确实没有太多考虑市场，更多的是对那段生活和那些人的尊重。”

“尊重，我们感受到了。”老先生点了点头，语气缓和了些，“这部片子，或许不适合所有人，但应该被它该看到的人看到。”

观摩会结束后，乔妍和沈皓明并肩走在夜色渐深的街道上。晚风带着凉意，吹散了放映厅里残留的沉闷。

“感觉怎么样？”沈皓明侧头问她。

乔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像是将积压在胸口的情绪缓缓吐出：“比我想象的要好。至少，他们看懂了，也感受到了。”她顿了顿，回想起那位女影评人的话，“市场……确实是个问题。”

“问题存在的意义，就是被解决。”沈皓明语气平淡，却自有定力，“先让该有的涟漪荡开。电影节的路子，可以重新走起来，洛迦诺之后，你应该更有底气。”

他的话点醒了乔妍。是的，她不再是无名新人，洛迦诺的经历和《她力量》积累的口碑，是她和《烟火人间》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