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龙脊泣血，幽冥临渊（4）（2/2）

那道由黑色死海凝聚的幽冥虹吸之桥，在失去了核心牵引后，如同失去了支撑的巨蟒，轰然溃散！粘稠冰冷的黑水如同失去了束缚的洪流，疯狂地向四周海域倾泻、扩散、稀释！那片代表终极死寂的黑色死海，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 重新化为冰冷、死寂、但不再具有强烈同化侵蚀性的……普通黑水！

许阳悬浮在逐渐褪色的黑水中心。

他胸口那枚古拙的黄泉泉眼，光芒彻底黯淡，如同蒙尘的墨玉。喷涌的黑水早已停止。笼罩周身的劫灰浓雾彻底消散，露出他那覆盖着灰青色、布满细微裂痕的身躯。那双曾经只剩下纯粹幽暗的眼眸，此刻空洞、茫然，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灵魂的躯壳。

他缓缓地、极其僵硬地……

抬起了头。

那双空洞的眼眸，穿透了逐渐平息的能量风暴，穿透了遥远的空间距离……

望向了西方。

望向了泰山的方向。

望向了……749局基地崩塌的方向。

没有愤怒。

没有杀意。

没有贪婪。

只有一种……

深入骨髓的……

冰冷的……

死寂的……

……茫然。

仿佛一个刚刚从亿万年的沉眠中惊醒的……亡者，遗忘了所有前尘往事，遗忘了自己为何存在，遗忘了刚刚那场差点将整个世界拖入幽冥的……风暴。

他悬浮在那里。

如同一尊失去了所有指令的……

幽冥傀儡。

东海的风，带着咸腥和硝烟的气息，吹拂着他灰青色的发丝和破败的灰袍。

基地的崩塌轰鸣，泰山的死寂伤痕，恶魔军团的残骸，人类的绝望哭喊……这一切，似乎都与他无关。

他存在的意义，仿佛只剩下那片烙印在灵魂深处的、破败的幽冥废墟，以及胸口那枚……沉寂的泉眼。

幽冥之门已毁。

降临之路已断。

他……该去往何方？

轰——！！！

一声沉闷的巨响从遥远的东海深处传来！并非爆炸，更像是某种巨大物体沉入海底的撞击声！

卫星图像捕捉到：那片被污秽血云笼罩的区域中心，那庞大如山岳的“八岐之影”巨蛇虚影，在失去了许阳力量的压制和自身投影通道的剧烈震荡后，发出一声无声的、充满不甘的咆哮，庞大的蛇躯如同融化的蜡像般迅速崩解、溃散！浓稠的血云失去了核心支撑，开始急速收缩、消散！

扶桑神道教的献祭投影……失败了！

西方军团撕裂的空间裂缝，也在幽冥之门湮灭风暴的余波冲击下，剧烈扭曲、塌陷！燃烧着地狱火的恶魔门徒如同被掐断了电源的投影仪，身影闪烁不定，最终在硫磺气息的尖啸中……彻底消失！

入侵……暂时……退却了？

代价是……

泰山龙脊泣血的伤痕。

749局基地的彻底崩塌。

一艘驱逐舰和无数战士的……劫灰。

以及……

一个承载着破败幽冥、茫然立于东海之上的……活体天灾。

许阳悬浮在逐渐平静的海面上，灰青色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下，拉出一道长长的、孤寂的……剪影。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

垂下了头。

目光落在自己那只灰败的、曾点出抹杀一切的指尖的……右手。

指尖微微颤抖了一下。

仿佛在感受着什么。

又仿佛……

只是在确认……

自己……

是否……

还……

……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