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南方的沉默(1/2)
春雨下了三天,长江水涨了三尺。
金陵城,沈家大宅的书房里,沈观澜站在窗前,望着檐下连成线的雨幕。他手里捏着一封密信,纸张被指尖的汗水浸得微皱。
信是从北方来的,张无忌亲笔。
内容很简单:谢逊死了,被当年受害者的侄子杨承业所杀。张无忌在信末问:“沈兄以为,此事当如何处置?”
沈观澜在窗前站了半个时辰。
雨声潺潺,像无数细碎的叹息。
“老爷,”老管家悄声进来,“江南商会那边……又来催了。”
沈观澜没回头:“催什么?”
“催您表态。”老管家声音更低,“北方推行那什么‘血仇调解司’,说是要‘依法了断旧怨’。江南这边……不少人家,祖上都跟北方有过血债。他们怕……”
“怕张无忌翻旧账?”沈观澜终于转身,脸上没什么表情,“还是怕那些泥腿子,真敢拿着新律法,来跟老爷们讨公道?”
老管家不敢接话。
沈观澜走到书案前,将张无忌的信放在烛火上。火苗蹿起,纸张蜷曲,化作黑灰,落在青玉笔洗里,漾开一片浑浊。
“告诉商会那些人,”他声音平静,“谢逊的死,是私仇。张无忌不动杨承业,是守他自己的规矩——血债必须血偿,哪怕偿的是他义父。”
老管家小心翼翼地问:“那咱们……是不是可以放心了?”
“放心?”沈观澜笑了,笑意未达眼底,“一个连杀父之仇都能按律法处置的人,你觉得……他会对江南这些年的血债,轻轻放过?”
他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厚厚的账册——不是生意账,是“人命账”。
翻开,每一页都记着这些年江南世家做下的腌臜事:强占田产逼死农户、私刑处死逃奴、为夺秘方灭人满门……桩桩件件,血迹斑斑。
“这些债,”沈观澜手指拂过纸面,“迟早要还。”
老管家脸色发白:“可……可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咱们沈家不是改了吗?老爷您还捐了那么多学堂、医馆……”
“改了,债就消了?”沈观澜合上账册,“那杨承业为什么要等二十年才报仇?谢逊后来没救人吗?没行善吗?”
他顿了顿,声音渐冷:“因为有些债,不死人,是还不清的。”
窗外雨声更急。
“那……那咱们怎么办?”老管家声音发颤。
沈观澜沉默良久。
“等。”他说。
“等什么?”
“等张无忌的刀,砍过来。”沈观澜望向北方,“或者……等我们自己,找到还债的办法。”
老管家退下了。
书房里只剩沈观澜一人。
他重新走到窗前,雨幕里,金陵城的轮廓模糊不清。远处秦淮河上,画舫的灯火在雨里晕成一片暖黄的光晕——那是江南的繁华,也是江南的罪孽。
沈观澜忽然想起十五年前,自己第一次北上时的震撼。
不是因为张无忌的武功,不是因为北方的强盛,而是因为——那里的百姓,看人的眼神是直的。
不躲闪,不卑微,不惶恐。
就像……像个人。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