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谷口血战（2/2）
不是完整的独孤九剑——以他现在的内力，根本施展不出。
但他悟到了精髓：无招胜有招，以无招破有招。
他不再看杜杀的手，不再看杜杀的步，只看杜杀的“势”。
掌风是势，杀气是势，呼吸是势，心跳也是势。
然后，他出剑。
平平无奇的一剑，刺向空处。
但杜杀的脸色变了。
因为这一剑刺的，正是他下一掌将要到达的位置。
如果他继续出掌，手掌就会自己撞上剑尖。
他硬生生收掌，身形暴退。
陈玄得势不饶人，剑招如长江大河，绵绵不绝。
每一剑都刺在杜杀不得不救之处，逼得他连连后退。
十招过后，杜杀已退到阵前。
万圭看得目瞪口呆。
血手杜杀，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竟被一个乡下小子逼退了？
杜杀眼中闪过羞怒。
他不再留手，双掌齐出，掌风腥臭扑鼻，竟是用了十成功力。
这一掌，陈玄接不下。
但陈玄没打算接。
他忽然收剑，左手在怀中一掏，撒出一把白色粉末。
石灰粉。
最下三滥的手段，但最有效。
杜杀猝不及防，被石灰迷了眼，惨叫着捂脸后退。
陈玄趁机一剑刺出——
却刺了个空。
因为有人挡住了他。
不是杜杀，是另一个黑袍人，从万圭身后悄无声息地出现，只用两根手指就夹住了他的剑。
“够了。”黑袍人声音苍老，“年轻人，得饶人处且饶人。”
陈玄用力抽剑，剑却纹丝不动。
他心中大震：这人的功力，远在杜杀之上！
万圭看到来人，连忙下马行礼：“师父。”
师父？
陈玄看向黑袍人——难道这就是万震山背后的人？
黑袍人松开手指，陈玄踉跄后退三步才站稳。
“今晚到此为止。”黑袍人看向陈玄，“小子，你武功不错，可惜走错了路。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交出戚长发和藏宝图，万家可以既往不咎。否则……”
他没说下去，但杀意已明。
说完，他拎起瞎了眼的杜杀，转身就走。
万圭恨恨地瞪了陈玄一眼，下令撤兵。
家丁如潮水般退去。
谷口留下一地伤者和尸体，还有燃烧的火把，映着血色。
陈玄拄着剑，剧烈喘息。
刚才那一战，几乎耗尽了他所有内力。
杨蜜飞奔过来扶住他：“怎么样？”
“没事。”陈玄摇头，看向黑袍人离去的方向，“那个人……是谁？”
狄云走过来，脸色苍白：“师兄，我好像听师父提过……万震山早年拜过一个师父，是‘湘西尸王’钟无骨。”
湘西尸王？
陈玄和杨蜜对视，都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
《连城诀》原着里可没这号人物。
看来这个世界，比他们想象的更复杂。
“先回营地。”杨蜜搀着陈玄，“清点伤亡，救治伤员。”
战斗结束了。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开始。
那个黑袍人说的“三天”，像一把刀悬在头顶。
而更让陈玄不安的是——
战斗最激烈时，戚长发消失了。
这个老狐狸，果然不会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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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地中央，临时搭起的医棚里。
三十多个伤员躺在地上，苏寡妇和小翠带着妇人正给他们清洗伤口、上药。
药是杨蜜配的，效果比寻常金疮药好得多，但还是有人因失血过多昏迷不醒。
“死了七个。”狄云声音发涩，“都是青苗队的，最小的才十五。”
陈玄闭上眼睛。
这是他两世为人，第一次因为自己的决定，让追随者付出生命。
“不是你的错。”杨蜜握住他的手，“是他们自己选的。而且，如果我们不反抗，死的人会更多。”
道理都懂，但心还是会痛。
王猛走进来，身上满是血迹——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
他肩膀上挨了一刀，深可见骨，却满不在乎。
“陈兄弟，下一步怎么走？”他问得直接，“那老怪物说给三天，咱们是战是走？”
所有人都看过来。
陈玄睁开眼，眼中已没了犹豫。
“不走。”他斩钉截铁，“这里就是我们的家。谁想夺走，就用命来换。”
“好！”王猛一拍大腿，“老子就等你这句话！”
但光有决心不够。
“对方的高手太强。”陈玄冷静分析，“那个钟无骨，武功恐怕不在笑傲江湖的任我行之下。硬拼，我们毫无胜算。”
“那怎么办？”
“借力。”杨蜜接口，“万震山和凌退思不是铁板一块。凌退思要的是《武经总要》，万震山要的是金银。我们可以……”
她没说完，但陈玄已经懂了。
离间计。
用宝藏做饵，让这两条恶狗先咬起来。
“但需要一个人去传话。”陈玄看向狄云，“云儿，你敢去荆州城吗？”
狄云挺直脊梁：“敢！”
“不是让你硬闯。”陈玄拿出纸笔，“写一封信，让凌退思知道：万震山已经拿到了完整的藏宝图，正准备独吞宝藏。而宝藏里最重要的，就是那本《武经总要》。”
“凌退思会信吗？”
“他不得不信。”杨蜜冷笑，“因为我们会给他‘证据’。”
她看向医棚角落——那里躺着几个被俘虏的家丁。
“从他们嘴里，应该能挖出些东西。”
当夜，审讯开始。
杨蜜没用什么酷刑，只是用了点迷药，配合催眠暗示——这是她在笑傲江湖世界跟蓝凤凰学的蛊术皮毛。
效果很好。
一个家丁在迷迷糊糊中交代：万震山确实在秘密召集人手，准备去某个地方“挖宝”。
而那个地方，就在洞庭湖附近。
洞庭湖。
陈玄心中一动。
原着里，梁元帝的宝藏好像就在洞庭湖底？
他把这条情报加进信里。
信写好了，由狄云和两个擅长轻功的青苗队少年送去。
他们不走大路，翻山越岭，天亮前应该能到荆州。
接下来，是等。
等凌退思的反应，等万家的下一波进攻，也等……戚长发的下落。
陈玄有种预感，那个老狐狸，此刻一定在某个地方，做着某个足以改变局势的事。
深夜，陈玄独自站在了望台上。
杨蜜走上来，给他披了件外衣。
“在想什么？”
“在想岳不群师父。”陈玄轻声道，“戚长发和他太像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徒弟、女儿，都可以是棋子。幸亏我们穿越过去，改变了他的命运。”
“但这一世，我们不是棋子。”杨蜜握住他的手，“我们是下棋的人。”
她指向盆地里星星点点的篝火：“你看，他们已经不是任人宰割的佃户了。他们学会了握刀，学会了反抗，学会了……相信明天。”
陈玄顺着她的手指看去。
火光中，王猛在教少年们打铁，苏寡妇在给伤员喂药，小翠在清点物资。
就连那些救出来的孩子，也在帮忙拾柴、烧水。
每个人都忙着自己的事，但每个人的眼神，都看向同一个方向——明天。
“蜜儿，”陈玄忽然问，“如果我们失败了……”
“那就失败。”杨蜜转头看他，眼中映着星光，“但至少我们试过了。至少这些孩子知道，人可以不跪着活。”
陈玄笑了。
是啊。
这一世，他们不求武功天下第一，不求富贵荣华。
只求问心无愧。
夜风吹过，带着远山的寒意。
但两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很暖。
很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