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瓮中宴(1/2)

三日后,荆州城飘起了细雨。

万府的朱漆大门罕见地敞开着,管家亲自撑伞在阶前等候。

陈玄扶着“虚弱”的戚长发下马车时,扫了一眼门楣——“积善之家”的匾额在雨幕中显得格外讽刺。

“戚老伯小心台阶。”管家堆着笑,眼神却像刀子般在三人身上刮过。

杨蜜跟在最后,素色衣裙,鬓边只簪了朵白绒花——这是她刻意营造的“守礼村姑”形象。

但腰间的束带里,藏着三排银针。

宴设在水榭。

万震山已在主位,见他们进来,起身相迎:“戚兄,多年未见,身子可好些了?”

戚长发咳嗽着,声音嘶哑:“劳万兄挂念……老了,不中用了。”

两人执手寒暄,状似故友重逢,眼底却都没有温度。

陈玄注意到,水榭四周的回廊下,每隔三步就站着一个护院。

不是寻常家丁,步履沉稳,呼吸绵长,都是练家子。

果然是一场鸿门宴。

分宾主落座。

万圭坐在父亲下首,亲自斟茶:“陈兄、杨姑娘,请。”

茶是上好的龙井,但陈玄端起茶杯时,指尖在杯沿轻轻一抹——无色无味,但他紫霞神功已恢复四成,对毒物极为敏感。

茶里有东西。

不是剧毒,是软筋散之类的药物,剂量很轻,不易察觉。

他给杨蜜递了个眼色,两人都只沾了沾唇。

“听圭儿说,”万震山慢条斯理地开口,“戚兄这位大徒弟,不仅会医术,还懂锻造?”

戚长发咳得更厉害了:“乡下孩子……瞎琢磨……”

“瞎琢磨能做出新式犁头?”万震山笑容不变,“刘巡检那晚可是当‘妖器’要查办的。若非圭儿恰好路过,恐怕……”

话里话外,都是试探。

陈玄放下茶杯:“万老爷谬赞。小人只是照古书上的图谱试了试,不成想惊动了官府。”

“哦?什么古书?”

“《天工开物》,坊间刻本。”陈玄随口编了个书名。

万震山眼中精光一闪,却不再追问,转而看向杨蜜:“杨姑娘这双手,可不像是只会织布的。”

杨蜜的手确实不像农妇——虽然也有茧,但十指修长,指节匀称。

那是练了数十年剑的手,改不了。

“家母曾是绣娘,教了些针线功夫。”她垂眸道。

“是吗?”万震山笑了,“那日圭儿回来说,杨姑娘谈吐不俗,他还以为是哪家书香门第的小姐流落乡间呢。”

这话越说越险。

戚长发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捂住胸口,脸色发青。陈玄连忙起身扶住:“师父!药……药呢?”

杨蜜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里面是真药,但也是信号。

戚长发服下药,喘息稍平,虚弱道:“万兄……老朽这身子,实在撑不住……”

“无妨。”万震山摆手,“后厢已备好静室,戚兄先去歇着。圭儿,送客。”

这是要分开他们。

陈玄和杨蜜交换了一个眼神——不能硬抗。

两人扶着戚长发,跟着万圭往后院走。

穿过月洞门时,陈玄脚步微顿。

西侧的墙根,有新鲜的血迹。

虽然被雨水冲淡了,但逃不过他的眼睛。

万圭似乎没察觉,还在前面引路:“家父好客,几位多住几日。狄云师弟也在府上,正好团聚。”

静室很雅致,但窗棂是铁铸的,门闩在外面。

三人一进去,门就从外面锁上了。

戚长发立刻从“虚弱”中恢复,眼神锐利如刀:“你们到底做了什么?万震山为何盯上你们?”

陈玄没回答,而是走到窗边,透过缝隙观察外面。

两个护院守在十步外的廊下,还有一个在远处的假山顶——那是哨位。

“师父,”杨蜜忽然开口,“您和万震山,真是故交?”

戚长发冷笑:“故交?他是巴不得我死。当年……”他忽然住口,意识到说漏了。

“当年梅念笙师祖的三个徒弟,为了一本剑谱反目成仇。”陈玄转身,平静地看着他,“您说是不是,师父?”

戚长发浑身一震,眼中杀机骤现:“你……”

“我们知道的比您想象的多。”杨蜜挡在陈玄身前,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银针,“但我们现在不是敌人。万震山要对付的是您,而我们想救狄云和戚芳。”

这话半真半假。

戚长发盯着他们看了许久,忽然笑了:“好,好徒弟。你们想要什么?”

“连城剑谱的下落。”陈玄直言,“还有,梁元帝宝藏的真相。”

“你们也想要宝藏?”

“不。”陈玄摇头,“我们想知道,那宝藏里除了金银,还有什么值得你们师兄弟反目、值得凌退思活埋女儿的东西。”

戚长发沉默了。

窗外雨声渐大。

许久,他才低声道:“宝藏里最重要的不是金银,是……一本书。”

“书?”

“《武经总要》——梁武帝集天下武学编纂的秘典。得此书者,可练成绝世武功,甚至……长生。”

陈玄和杨蜜心中一震。

原来如此。江湖人争夺剑谱,是为了找到宝藏;找到宝藏,是为了那本可能记载着长生之秘的武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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