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选择(2/2)

只见那女子看向他:“殿下,照顾好弟弟妹妹,一定要好好活着。”

两人不曾犹豫,喝下毒酒便倒下了。

谢砚舟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看见了二人死在自己面前,而沈嘉穗就站在他跟前,无悲无喜。

“收尸送过去,将谢质子送去医馆吧,我们走。”

梦境逐渐清晰,而自己身前站着的是今日坐在谢砚舟高堂之位的两人。

明明与前世一模一样,可沈嘉穗私心里想要他们真的只是个家仆。

“沈嘉穗,还我们命来——”

“沈嘉穗,我们是你害死的——”

她不知道,她真的以为是家仆,她也试过救他们,可太迟了,没能救回。

对不起……

沈嘉穗再睁眼时,已经是天光微亮,而自己正跪在地上,想站起来,却感觉一阵脚麻。

她跌坐在谢砚舟身上,眼角一滴泪落在谢砚舟脸上。

谢砚舟早就醒了,坐起来听她说了许多句对不起。

“做什么?”谢砚舟皱起眉,伸手将她推开,却触摸到她滚烫的肌肤。

她真发热了。

沈嘉穗这才分清现实,好在这一世,他们二人还好好活着,她定不会让前世之事再发生的。

她坐了下来,无力拉着他的手:“昨日我们拜堂时,坐在高堂的是燕国的皇上?”

不知怎的,谢砚舟并没有推开她,甚至回答道:“是姨父姨母,也是皇叔和皇婶。”

沈嘉穗忽然揽住他的腰,将他按下,两人相拥而眠:“可否给我说说他们,我头疼,再睡一会可不可以。”

谢砚舟觉得自己定是撞邪了,昨日那般生气,今日见她乖巧顺从的竟然没生得拒绝的心思。

可想了想自己昨夜的计划,忽然又觉自己定是因为这计划,并不是怜爱她。

他没提醒她发热了,她自己也没察觉,只觉得脑袋昏沉,只当是近日疲惫。

于嫱乃是太仆寺卿之女,与谢砚舟的母亲于嘉是亲姐妹,他母亲嫁给了当今的圣人谢承德,生下了谢砚舟,可是没几年就走了。

于嘉是燕都有名的才女,自小与是太子的谢承德是青梅竹马,可毕竟家世不算好,嫁他时只得了个侧妃的位置。

可嫁谢承德乃是因为青梅竹马的情意,只是这情意并没有持续多久,谢承德为巩固自己的地位,也为了更好的夺权,稳坐圣位,便娶了正妃又纳了几个妾室。

待正妃生下皇子后,于嘉和几个妾室才被允许生下其他皇子,而谢砚舟则行六。

年少情意皆是过往,谢承德继位后,身边的女人数不胜数,哪里还有半分对于嘉的情意,甚至为了刚进宫绣女的低下手段打了她,而对于嘉来说,这是斩断他们二人情意的时候。

于嘉走不出情伤,在谢砚舟四岁时便离世了,而自那之后,谢砚舟一个人待在宫中,并不讨圣人的喜爱,自然也得不到什么好。

那时于嫱也嫁给了圣人的亲弟谢承义,谢承义入了军营,被喜猜忌的圣人派去边境值守,偶一次回京述职,于嫱见到了自己的外甥活得凄惨,便想着将他带去边境。

谢承德也并不在意这个儿子,随他们夫妻二人带去,谢砚舟那时有些沉默寡言,是于嫱这个姨母精心将他养大,也让他以后把自己当亲生母亲一样。

而谢承义也很是喜爱这个聪慧的孩子,他善文善武,与当今大皇子相比,当真是一个天一个地。

他将自己毕生所学的用兵打仗之法教授他,却在谢砚舟十三岁那年,被自己皇兄召回了燕都,交了兵权。

自此备受打压,谢砚舟也被送去了姜国。

沈嘉穗昏昏沉沉,谢砚舟却略有隐瞒,隐去了自己母亲离世的真相,只大概说了说自己是被于嫱二人带大的。

沈嘉穗将头埋在他胸前,听着他的心跳声,竟然睡了个没有噩梦的好觉。

再醒来时,她被谢砚舟扯了起来。

“做什么?”沈嘉穗看着他,莫名有些火气,她好不容易睡得好些。

“去给父亲母亲敬茶。”

沈嘉穗这才想起来,连忙起身,可全身透着酸软,头还晕得不像话。

她走到谢砚舟跟前,晃了晃不清醒的脑袋:“谢砚舟,你把我的衣服拿给我。”

“好。”谢砚舟也不知作何打算,意外的好脾气:“要哪套?”

“你看着就好。”

两人穿戴好衣物,便出了门,刚一出院子便瞧见了急哭了的熙云。

沈嘉穗见她哭了,疑惑道:“这是怎么了?”

熙云看了看谢砚舟,又看了看两人牵在一起的手,默默摇了摇头。

“那随我们去敬茶吧。”

沈嘉穗心想,他昨日那般冷漠让自己受辱,今日为何又如此地、好?

是因为觉着对不住自己。

昨日从轿上下来,她能感受到他还是生气的,今日便像个无事人一样。

这是发生了何事?

“你……”沈嘉穗顿了顿:“昨日为何将我从轿子拽出来,一路扯着我,好似生气了。”

谢砚舟牵着她的手,仿佛恩爱的夫妻。

只见他歪了歪头,笑了声:“可能是昨日心急了。”

沈嘉穗心觉怪异,可又不知道怪在哪,便道:“我还怀着身子,你一直拖拽我,摔了怕是一尸三命!”

“对不住,是我太过鲁莽了。”

他竟如此好说话,这是怎么了?

一旁的清梵都皱起眉头,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嗯……没事的,以后注意便是。”

她被拉着,脚上无聊的踢着石子,还是不甘心:“我是哪里做错了?你为何这样?你平日不这样,你有些奇怪。”

谢砚舟看了她一眼,嘴角带笑:“哪样?穗穗告诉我。”

沈嘉穗轻咳了一声,脸颊微红:“你怎么喊我穗穗了?”

谢砚舟的话听起来并不是高兴的,只反问她:“不然喊什么?”

“你不是还挺讨厌我的?”沈嘉穗低着头,听着语气像是压抑着高兴。

谢砚舟表情淡淡,缓缓回道:“成婚了便是夫妻,总不能相看两厌一辈子。”

“当真?”沈嘉穗神色雀跃,“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我突然有些信心与你过一辈子了。”

虽然她的一辈子估计也没多长了,但若是能开开心心,也好。

“嗯。”

“谢砚舟你是不是有弟弟妹妹啊?”

“嗯。”

“我该如何与他们相处?我昨日都没见过。”

“就平平常常相处。”

“那我没给他们准备礼物,妹妹漂亮我给她送些珠钗首饰应当喜欢,那弟弟呢?他喜欢什么?唉呀我今天都没准备礼物……”

熙云看着眼前相处和谐的二人,并不明白为何昨夜六皇子还是怒气冲冲,今日便成了这样。

可这样看着,殿下还很开心,熙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