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似亲近又似疏离(2/2)

“就这些了,殿下。”拂烟看了看自家主子,欲言又止。

熙云这几日亦是如此,总觉得有什么话要说,却又不敢说。

沈嘉穗看出二人的犹豫,开口问道:“可是有什么事要与我说的?”

两人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说。

沈嘉穗:“说吧。”

熙云疑惑:“殿下,成婚那日,谢质、六皇子那般……您为何不生气?”

拂烟接着她的话:“殿下,六皇子他没顾着您有身孕,任那些人骂您辱您,还拿东西丢您,奴婢和熙云还被拦着……真是差点急死奴婢二人了,若您出什么事,我们二人可如何是好?”

沈嘉穗放下手中针线,听二人这么一说,又有些惆怅起来。

“我只是在想,他那日那样地笑,是不是也和我一样。”

两人不解:“您是何意?”

沈嘉穗摇了摇头,“没什么……”

她只是在看到于嫱那一刻,也看见了谢砚舟的表情,在之后见到谢承义时,她便更震惊。

可在那一瞬间,她看到了谢砚舟眼中的恨。

就好像前世那般,于是她心中念头就升起了,难不成他也和自己一样。

若真是如此,自己怕是死都解不了他的恨了。

就连成婚,也是自己胁迫的他。

因着想这些事,她便忘记了成婚受辱之事,可那日,他的确太过了。

但是这三日来,他好似变了一个人,两人相处甚好,她竟不忍心提那可能会招致二人争吵的事。

若他有心与自己缓和,自己也不该咄咄逼人?

就算自己生气,发泄出来又如何?那日若不是于嫱给了自己一个台阶,怕也是尴尬。

她再怎么也不可能真的走回姜国,走回去怕是没几日就得被沈邕找茬,孩子能否出生都未可知。

沈嘉穗叹了口气:“……我生气的,可生气又能如何?我明知他并不喜欢我,也不会怜惜我半分,我生气也不过是气着自己。”

此事不说,的确永远梗在她心中,可说出来了,谢砚舟那时也拉着自己了,该罚的人也罚了,她还想如何?她自己都不甚清楚。

头痛,当真头痛,总以为天下夫妻都与父皇母后那般恩爱,到自己了,也并没有痛快到哪里,总还是委屈更多。

罢了罢了,也就是几个月了,本来还想着与他培养培养感情,看能否让他也成为自己的助力,如今自己倒是越陷越深。

他每日看着温柔似水,可不知为何?她感受不到他一点的喜欢,别说喜欢,便是连对寻常人的可怜都没有。

甚至两人每日躺在床上,都是那般相敬如宾,好似陌生人。

拂烟劝慰道:“殿下莫伤怀了,我们二人以后也不再提这事了,这几日六皇子对您还挺好的,奴婢二人自小生活在那些腌臜之地,见过的男人无论是为官还是为商,少有良人……”

熙云拍了拍她,示意她别再说这些了,拂烟这才闭了嘴。

沈嘉穗看着她们二人,知晓她们二人是为自己,便安抚道:“我知晓,你们想说男子风流多情却又无情,大概我也只是想求,两个孩子平平安安就够了。”

至于谢砚舟,当做妄念也行,在这几个月她会与他好好相处,待孩子出生后,她便要另做打算了。

聊着聊着便听见了谢砚舟的脚步声,如今二人住在王府的院子里,与谢承义一家人同住,倒是有几分热闹。

自第二日请安后,她发现父亲用的是刀,便着人去寻名匠做把绝世好刀给他。

又打听到他生辰是在正月,想着也要等到明年了,便命人寻上好的木材打造刀匣,一并准备着了,兴许那时候自己也想办法离开了。

谢砚舟刚走进来就看到她在发呆,于是问她:“在想什么?”

沈嘉穗回过神来,笑着站起来抱住他的腰,将头埋进他胸口:“没什么,想着父亲那把刀应该做成什么样。”

谢砚舟被她这一连串的动作弄得有点懵,未反应过来,脸上还留着僵硬的笑,双手抬起不想碰她。

“嗯。”他咳了声,继续道:“平日无事做,可以出去走走,不必一直待在家中。”

“这几日我在家中转悠了一下。”沈嘉穗放开他,坐了下来,尬笑道:“感觉府中的人,好像都不是很喜欢我。”

遇见她就躲,而谢执礼和谢执诗则是见到她就恶狠狠的盯着她。

唉……有些麻烦。

谢砚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问道:“方才看见有匠人来院子里摆弄花草,是你使人来的?”

沈嘉穗心里明白他这是不想回自己,却也没揭穿他的心思,点了点头。

“嗯,想在院子里那棵银杏树那里做两个小秋千,待孩子出生也能玩。”说着,她又好似想到什么似的,仰头看他,略显讨笑:“我好像忘记跟你说,也忘记跟父亲母亲说了。”

谢砚舟却没计较:“想做什么,说来听听。”

“唔……”

沈嘉穗掏出自己这两日画的图纸,铺在桌子上:“你看咱们的院子,在银杏树下可以做两个秋千,然后在那石桌旁不是有个小花圃,我想在那花圃旁挖一个小池,约莫半个人深,用来养鱼,不过池塘旁边要用围栏拦着,以后养几尾鱼给两个孩子看。”

“还有这里,我想让人挖平,四周用栅栏围着,再搭个小棚挡风雨阳光,里面铺些虎狮兽皮,往后孩子学爬走也是方便。”

她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又说要把屋子里尖锐的东西都用绵软的絮包包裹起来,以免孩子撞伤。

谢砚舟听她说了半个时辰,见她越说越起劲,脸上兴奋之意难抑。

他不知道她如何能做到如此信任自己?许是自己这几日待她不错,她倒是将以后盘算得好。

想到她也有伤心欲裂那一日,他嘴角上扬,笑着与她说:“好啊,你弄吧。”

沈嘉穗有些惊讶,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支持自己,脸上难以压抑笑容:“真的?谢砚舟你真好!”

她踮起脚,揽住他的脖子,欲要亲他一口。

可还未到他脸侧,谢砚舟便偏头躲了,又将她双手拿了下来:“好了,去做吧。”

沈嘉穗并非傻子,不是没察觉他对她的抗拒。

她只能安慰自己,那是他还不习惯与自己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