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百花楼惊变，利剑出鞘前夜（1/2）

影七带来的消息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萧风心中激起层层波澜。曹忠贤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与荷兰人、倭寇勾结，这已超出了党争的底线，是彻头彻尾的叛国！

然而，柳如烟此举更显诡异。北蛮与大明乃是世敌，她为何要在此刻送上如此大礼？那句“期待在大洋的另一端再次相逢”更是耐人寻味，仿佛她早已预见萧风必将走向更广阔的的世界。这女人，其志不小，所图甚大。

但此刻，萧风无暇深究柳如烟的意图。当务之急，是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将曹党通敌的罪行坐实，一举铲除这个心腹大患，为海军远征扫清后顾之忧！

命令下达后，整个海军衙门及其关联的锦衣卫力量，如同精密的齿轮，开始高速且无声地运转起来。

李狗娃亲自挑选了锐士营中最擅长潜行、侦察与擒拿的三十名好手，这些人经过严格训练，又经历过战场洗礼，个个身手不凡，心志坚韧。同时，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也派来了他最信任的千户及其麾下二十名缇骑，这些人精通刑狱、追踪与反侦察，是办这种“脏活”的行家里手。

为确保万无一失，萧风动用了之前安插在京城各处的暗线，对百花楼及其周边进行了地毯式的秘密侦查。百花楼明面上是城西一家颇有名气的酒楼，背后东家身份神秘，与朝中多位官员有牵扯，是进行隐秘交易的绝佳场所。

侦查结果很快汇总：百花楼结构复杂，有三层，后院有独立的雅苑，守卫看似松散，实则暗藏精锐。明晚子时，曹府大管家、一名戴着斗篷遮掩面容的西洋人以及一个操着生硬汉语、带有倭人特征的商人，将预定后院最僻静的“听雨轩”。

“听雨轩位置靠里，易守难攻，且有密道通往相邻街巷的可能。”李狗娃在地图上指点着，“我们必须同时控制前后门，封锁可能存在的密道出口，在他们进入雅间，证据确凿时动手。”

萧风沉吟片刻，道：“骆指挥使的人负责外围封锁和抓捕可能逃窜之人。我们的人，主攻听雨轩。记住，曹府管家要活口，西洋人和倭人更要活口！他们是关键人证！所有往来书信、信物，务必搜检干净！”

“明白！”李狗娃眼中闪烁着猎豹般的冷光。

就在紧张布控的同时，海军衙门的远征准备也进入了最后冲刺阶段。海鹰二号终于赶在期限前完成舾装，与海鹰一号并排停泊在港口，新刷的船漆在阳光下反射着乌黑的光泽，船首的龙旗迎风猎猎作响。补给物资已全部装船，火药库封存，炮弹排列整齐。陈将军日夜待在船上，与官兵同吃同住，反复推演着航行路线和作战预案。

徐光启则带着技研司的人，对两艘战舰的火炮进行了最后一次全面检查校准，并额外加装了几件“小玩意儿”——根据萧风模糊描述试制的、可用于近战防御的、类似“火龙出水”的多管火箭发射巢。虽然粗糙，但或许在关键时刻能起到奇效。

整个天津卫都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氛。寻常百姓虽不知具体，但也能感受到那股无形的压力，以及港口那两艘崭新巨舰所散发出的凛然杀气。

夜幕，终于再次降临。

亥时刚过（晚上9点），城西区域渐渐安静下来。百花楼却依旧灯火通明，丝竹管弦之声隐约可闻。然而，在它周围的街巷阴影中，数十道黑影已如同幽灵般就位。

李狗娃伏在百花楼对面一座商铺的屋顶，目光如鹰隼般锁定着后院入口。他身边，几名锐士营好手已经检查好了弓弩和绳索。更远处的街口，骆养性派来的锦衣卫缇骑伪装成了更夫、醉汉和小贩，悄无声息地控制了所有通道。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子时将近。

终于，几辆不起眼的马车陆续驶来，停在了百花楼后院侧门。先是曹府大管家曹禄，带着两名精悍护卫下车，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才快步进入。接着，一个披着厚重斗篷、身材高大的西洋人，在一个通译的陪同下，也低头走了进去。最后，是一个穿着锦袍，但行走间带着明显倭人习惯的矮壮男子，同样带着两名随从。

“目标已全部进入听雨轩。”耳力极佳的锐士营士卒低声回报。

李狗娃深吸一口气，对着身后打了个手势。

行动！

数道黑影如同狸猫般从屋顶滑下，利用飞爪悄无声息地翻入了百花楼后院。与此同时，前门和几个侧门也被伪装好的锦衣卫迅速控制。

听雨轩内，烛火摇曳。

曹禄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亲自为那位取下斗篷、露出红发碧眼的荷兰东印度公司代表范·德坎普，以及那位萨摩藩商人岛津久雄斟酒。

“范·德坎普先生，岛津先生，请放心。萧风那黄口小儿，不过是仗着陛下宠信，胡作非为。他的所谓海军，不过是几艘样子货，绝无可能威胁到贵方在台湾的利益。”曹禄压低声音道。

范·德坎普用生硬的汉语说道：“曹先生，我们希望看到的是实际行动。据我们所知，萧风的舰队即将南下。我们需要你们想办法，拖延他们的补给，或者在朝中施加压力，让他们无法成行。”

岛津久雄则阴恻恻地补充：“若能让他们在海上遇到些‘意外’，比如遭遇强大的‘海盗’，那就更好了。事成之后，萨摩藩保证，福建、浙江沿海的贸易，将由曹公公和我们共同掌控。”

曹禄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好说，好说！我家公公已有了安排，定叫那萧风有去无回！这是公公给二位的信物和部分定金……”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和一叠银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