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洞府遗泽（1/2）

石室寂静，唯有夜明石发出的微弱荧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在粗糙的岩壁上。

林天闭目盘坐，双手各握一块下品灵石。灵石中驳杂的灵气被快速抽取，经由经脉运转，汇入近乎枯竭的丹田。胸口归墟之核虚影微微震颤，如同干涸河床深处涌出的泉眼，开始缓慢而坚定地吞吐着周围稀薄的灵气——洞府内的灵气远比外界沼泽精纯平和，虽然同样稀薄，却更易于吸收。

归墟之力对“终结”、“衰败”类能量的偏好转性，在此刻反倒成了优势。洞府废弃百年，阵法失效，器具腐朽，本身便弥漫着一种“时光流逝”、“造物终焉”的微弱道韵，这些常人难以察觉、甚至会产生不适的气息，对林天而言却如同补品，被归墟之核悄然吸纳，加速他的恢复。

一个时辰后，林天睁开眼。眸中精光隐现，虽未完全恢复，但灵力已回涌过半，归墟之核的运转也重新变得顺畅有力。更重要的是，一番极限消耗与补充后，他对归墟之力的掌控似乎又精进了一丝，那枚虚影与自身神魂的联系更加紧密，对“寂灭”、“转化”的感悟也更深。

他立刻起身，来到石床边。

柳萱依旧昏迷，但脸色比之前好了少许，青黑纹路褪到了锁骨以下，呼吸也平稳了许多，显然林天之前的紧急处理和归墟之力祛毒起到了效果，加上柳萱自身根基扎实，暂时压制住了毒性蔓延。

但毒素未清，终究是隐患。尤其那箭毒阴损霸道，似乎能侵蚀灵力、腐蚀经脉，拖延越久，后患越大。

“必须找到解药，或者更强的祛毒手段。”林天目光扫过石室。除了石床石桌，空空如也。他决定探索一下这座废弃洞府。百年前擅长阵法的散修所留，或许会有些意想不到的遗泽。

他先小心地在石室门口布置了一个简易的警戒禁制（利用洞府残留的阵法基盘稍加引导），然后举着一块稍大的夜明石，走出石室。

通道幽深，寂静无声。林天沿着主通道小心前行，神识尽可能外放探查。洞府规模不大，但结构精巧。除了几间用作卧室、静室、丹房的石室，还有一间布满了灰尘和蛛网、地面刻画着复杂但已黯淡无光的阵纹的“阵室”，以及一间放着几个空空如也、灵气全失的药柜的“药室”。

大多数房间都已被岁月洗劫一空，有价值的物品要么被原主人带走，要么在漫长时光中灵力散尽化为凡物。林天在一些角落找到几块完全失去灵光的废灵石，几本字迹模糊、一碰就碎的兽皮册子（似乎是阵法笔记），以及一些锈蚀得不成样子的普通金属工具。

就在他略感失望，准备返回柳萱所在的石室时，神识忽然在通道尽头一间最不起眼、甚至没有门扉的小储物间角落里，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精纯凝练的木属性灵力波动。

他立刻走过去，拨开厚厚的灰尘和碎屑。角落里，静静躺着一个巴掌大小的、紫黑色的木盒。木盒非金非玉，入手温润沉重，表面天然生长着细密的、如同符咒般的暗金色木纹，盒盖紧闭，没有丝毫缝隙，但那精纯的木灵之气正是从盒中隐隐透出。

“这是……养魂木？还是更珍贵的灵木？”林天心中一动。如此精纯的木灵之气，历经百年不散，这木盒本身就不是凡品。里面的东西，恐怕更不简单。

他尝试打开木盒，却发现盒盖纹丝不动，似乎被某种高明的禁制封锁。注入灵力无效，尝试用归墟之力接触，木盒表面的暗金色木纹微微一亮，似乎产生了一丝共鸣，但依旧无法开启。

“需要特定手法，或者……更强的力量强行冲开？”林天皱眉。强行冲开可能损坏里面的东西。他仔细观察木盒，发现盒盖中心有一个极其细微的凹槽，形状不规则，似叶非叶，似符非符。

“难道需要对应的‘钥匙’？”林天想起在之前某间石室看到的、那些一碰就碎的兽皮册子残页上，似乎有类似的图案。他立刻返回那间石室，仔细翻找（小心翼翼避免彻底破坏），终于在一张较大的残页边缘，看到了一幅简笔勾勒的图案——一片脉络奇特的叶子，旁边标注着几个模糊的古字：“通……灵……钥……”

“通灵叶？钥匙？”林天若有所思。这洞府原主人是散修，擅长阵法，或许也有培育灵植的爱好？这木盒的开启，可能需要某种特定的灵植叶子作为媒介。

他立刻在洞府内寻找可能存在的灵植痕迹。洞府内干燥，本不适合植物生长，但当他来到那间废弃的“药室”，仔细检查那些空空如也的药柜时，在其中一个药柜最底层的角落里，发现了一小撮早已干枯化灰的泥土，泥土中，似乎埋着一点极其微弱的、几乎消散的生命气息。

他小心拨开灰烬，指尖触碰到一个硬物。拿出来一看，是一枚鸽卵大小、布满裂痕、色泽灰暗的种子。种子早已失去活性，但林天以归墟之力仔细感应，竟从种子最深处的核心，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却顽强未绝的“生”之气息，这气息与木盒散发出的木灵之气同源，却更加古老精纯！

“这是……那‘通灵叶’植物的种子？尚未彻底死透？”林天心中震动。归墟之力对“生”与“死”、“存”与“灭”的感知异常敏锐。这枚种子看似枯败，实则内部还锁着一线极其微渺的生机，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彻底熄灭。

“能否用归墟之力……唤醒这线生机？”一个大胆的念头闪过。归墟之力主“终结”与“转化”，但“转化”本身就包含了由死向生的可能，尤其是对草木这类生命力顽强的生灵。

他捧着这枚灰败的种子，盘膝坐下，将心神沉入归墟之核。这一次，他不再引动“寂灭”之意，而是全力感悟、引导那更深层的、“转化”与“承载”的道韵。

一丝极其柔和、温暖（与寂灭的冰冷截然相反）、充满了“空”与“容”之意的淡灰色气息，从归墟之核中缓缓渗出，如同最轻柔的雨丝，包裹住那枚灰败的种子。

时间一点点流逝。

种子毫无反应。

就在林天以为失败，准备放弃时——

“咔……”

一声细微到几乎不存在的轻响，从种子内部传来。

紧接着，种子表面一道最深的裂痕处，探出了一点比发丝还要纤细百倍、几乎透明的淡绿色嫩芽尖！这嫩芽微弱得仿佛一口气就能吹散，但它确实出现了！并且，它一出现，就自发地、贪婪地吸收着林天那蕴含着“转化”与“生”之意的归墟气息，以及周围空气中稀薄的木灵之气（部分来自那紫黑木盒）。

嫩芽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缓慢生长，两片芝麻大小的、近乎透明的淡绿色小叶舒展开来。叶片脉络间，隐隐有暗金色的纹路流转，与那紫黑木盒上的纹路极其相似！

“成功了！”林天心中振奋，更加小心地维持着归墟之力的输出，同时将木盒也放在嫩芽旁边。嫩芽似乎感应到同源气息，微微转向木盒，叶片上的暗金纹路亮起微光。

木盒似乎也有所感应，盒盖中心的凹槽微微发亮。

当嫩芽生长到约莫指甲盖大小，两片叶子完全舒展时，林天小心翼翼地将其中一片叶子摘下——嫩芽微微一颤，但并未枯萎，另一片叶子依旧顽强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