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密室惊魂（2/2）
他将匕首反复擦拭，检查迷魂散的药效（对修士效果存疑，但或许能干扰），又将兽筋绳和铁蒺藜做了些便于快速使用的改进。
接下来的两天，废丹房异常平静。葛管事似乎因为孙海的到来和训斥，变得更加阴沉寡言，对林天的监视确实严密了些，但林天表现得比以往更加“不堪”，时常显露出被丹毒折磨得痛苦不堪、摇摇欲坠的模样，甚至“不小心”打翻了一次丹渣桶，引来葛管事一顿呵斥，但也似乎降低了他的戒心——一个快被丹毒废掉的杂役，能有什么威胁？
第三天夜里，机会似乎来了。
傍晚时分，运送丹渣的车辆提前到来，并且数量比平时多了一倍。押车的弟子声称炼丹堂最近试验新丹方，失败品激增，要求废丹房务必连夜处理完。葛管事脸色难看，但不敢违逆炼丹堂，只得命令林天和另外两个老杂役加班加点。
这意味着葛管事必须亲自坐镇地炉房监督，而那两个老杂役体力不济，忙到半夜必定疲惫不堪。这将是林天潜入石屋的最佳时机！
子时将至，地炉房内热火朝天（毒火），两个老杂役已经累得东倒西歪，葛管事也焦躁地来回踱步，不时呵斥。林天一边“勉力”劳作，一边留意着东头石屋的方向。今夜无月，天色漆黑如墨，正是行动之时。
他借着去取净火炭的机会，悄然溜出地炉房。迅速回到自己石屋，换上一身更加深色的旧衣，将所需物品贴身放好，又将一丝清凉气息均匀覆盖体表，最大限度隔绝自身气息。
然后，他如同暗夜中的幽灵，借着石屋和废弃物的阴影，向着东头那两间石屋潜去。胸口疤痕传来清晰的悸动和指引，石屋门缝中暗红微光依旧在缓慢搏动，如同沉睡怪物的心跳。
他避开了石屋正面的阵法警戒范围，绕到石屋侧面。侧面墙壁靠近地面处，有一个不大的、用于通风换气（虽然换进去的也是毒气）的铁栅栏窗，窗格锈蚀严重。这里是阵法相对薄弱之处，也是他观察多日后选定的潜入点。
他小心翼翼地用匕首撬开锈死的插销，将铁栅栏轻轻取下。窗户很小，仅能容他勉强钻入。他先撒入一把混合了迷魂散的驱虫粉（聊胜于无），然后深吸一口气，将身体缩到最小，如同泥鳅般滑了进去。
室内一片漆黑，只有门缝处透入的暗红微光提供着极其有限的光线。空气中弥漫着浓烈至极的血腥味、腐臭味以及一种甜腻得令人作呕的香气，混杂着废丹房特有的毒气，几乎让林天瞬间窒息。清凉气息急速运转，才勉强压下翻腾的气血和眩晕感。
他伏在地上，一动不动，适应着黑暗和恶劣的空气，同时全力运转敛息术，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灵目术微光在眼中闪过，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这是一个不大的石室，地上凌乱地散落着一些刻画着扭曲符文的黑色石板、碎裂的陶罐、干涸发黑的血迹，以及……几截疑似人类或妖兽的森白骨骸！墙壁上也用暗红色的、似乎掺杂了鲜血的颜料，绘制着令人头皮发麻的诡异图案，与寒潭发现的“引煞符”有相似之处，但更加复杂邪异。
而在石室中央，是一个用整块黑色岩石凿刻而成的、约莫三尺见方的池子。池子内壁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暗红符文，此刻正散发着微弱的红光。池中并非空空如也，而是盛着大半池浓稠的、暗红近黑的粘稠液体，如同凝固的血液，却又诡异地微微荡漾着，散发出甜腻的香气和冲天的血腥怨气！池子边缘，散落着几块大小不一的、与寒潭所见相似的暗红色晶石碎片——血煞晶！其中一块较大的，似乎刚刚被使用过，表面光泽暗淡，布满了裂纹。
最让林天心脏骤停的是，在池子旁边，倒伏着一具身穿灰色斗篷的尸体！正是那晚没有出来的另一名灰斗篷！他面朝下趴着，斗篷被撕开，后背赫然有一个碗口大的、焦黑溃烂的伤口，仿佛被什么可怕的东西从内部爆开或吞噬过，伤口处还残留着丝丝缕缕的黑气，散发着与池中液体同源的邪恶气息。
此人显然是在进行某种危险仪式或操作时失败，遭到了反噬而死！
这里果然是一个进行邪恶祭祀或培育阴邪之物的密室！血池、符文、尸骨、血煞晶……这一切，都与白面具提到的“血祭阵法”高度吻合！
林天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他强忍着立刻逃离的冲动，目光迅速扫过整个石室，试图寻找更多线索或证据。在血池对面的墙壁下，他看到一个简陋的石架，上面摆放着几个大小不一的黑色玉瓶（类似为首灰斗篷使用的那种），以及几卷用兽皮制成的、边缘破损的卷轴。
就在他犹豫是否要冒险过去查看卷轴时，密室唯一的门——也就是他进来的那个方向——外面，忽然传来了极其轻微的脚步声，以及葛管事那嘶哑的、带着疑惑的嘀咕声：
“嗯？这铁窗……怎么好像动过？”
林天浑身汗毛倒竖！
葛管事怎么会来这里？他不是在地炉房监督吗？难道他发现了异常？还是……这本身就是一个陷阱？
脚步声在门外停下，似乎正在检查门锁和阵法。
林天的心跳几乎停止，他环顾四周，这狭小的密室几乎无处可藏！血池？那是找死！石架后面空间狭小……
情急之下，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具灰斗篷的尸体旁。那里阴影最重，且尸体本身或许能提供些许掩护。
他来不及多想，如同猎豹般无声窜出，紧贴着冰冷的石壁，滑到尸体旁边的阴影里，屏住呼吸，将身体蜷缩到最小，同时全力运转敛息术和清凉气息，甚至下意识地将怀中幽冥星兰石盒的气息也向内收敛。
几乎就在他藏好的同时，“咔嚓”一声轻响，密室的门被从外面打开了。
一道佝偻的身影，提着一盏散发着惨绿光芒的灯笼，出现在门口。正是葛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