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鹰扬荒原 初露锋芒（2/2）

他走到一名看似头目的俘虏面前，猛地抽出腰刀，冰冷的刀锋贴在对方脖颈上，用生硬的胡语喝问：“说！你们的大营在哪里？有多少人？主将是谁？” 声音不大，却带着尸山血海中淬炼出的恐怖杀意。

那俘虏起初还硬气，但在周镇那双仿佛能洞穿灵魂的眼睛逼视下，在同伴被当场格杀的威慑下，心理防线终于崩溃，涕泪横流地招供：“在…在鹰愁涧深处…‘黑石谷’…人马…不下五万…是…是噶尔丹汗的侄子，巴图尔台吉亲自统领…正…正在集结粮草…”

“黑石谷！巴图尔台吉！不下五万！” 周镇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这情报太重要了！几乎瞬间就与之前斥候发现的蛛丝马迹（大规模行军痕迹、被啃噬干净的牲畜骸骨）完美印证！

“将军，情报已得，是否立刻回报？” 一名副将上前请示。

周镇的目光死死钉在舆图上“鹰愁涧”深处那片代表未知的阴影区域，眉头紧锁，如同岩石般沉默。营救俘虏、审讯、印证情报，已经耽搁了时间。

此刻回撤，路径是否安全？斥候能否顺利穿越可能已被封锁的区域？最关键的是，巴图尔台吉主力在黑石谷集结的动向，是意图进攻肃州，还是另有图谋？规模究竟多大？仅仅一个俘虏的口供，是否足够精确？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周镇猛地一拳砸在舆图上，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斥候回报路径恐已被截断，信鹰亦可能被射落！全军听令！” 他环视身边所有军官，包括宝玉，眼神锐利如刀，“保持最高警戒！

目标——鹰愁涧黑石谷！抵近侦察！务必亲眼确认敌营规模、部署、动向！为肃州，为身后父老，此险——必须冒！”

一股寒意瞬间从宝玉的脚底窜上脊背。鹰愁涧！那个在地图上被标注为“绝险之地”的所在！

深入五万敌军主力隐匿的核心？这简直是向地狱冲锋！但他看着周镇那毫无畏惧、只有责任与决绝的眼神，看着周围军官虽凝重却无一人退缩的神情，胸中的热血与责任感再次被点燃。

他握紧了腰间的佩刀，指节发白。

部队再次开拔，气氛比之前更加凝重肃杀。斥候被加倍派出，如同最警觉的触角，伸向黑暗的鹰愁涧。

随着深入，地形愈发险恶。两侧的山崖越来越高，越来越陡峭，怪石嶙峋，如同狰狞的巨兽獠牙。谷道变得狭窄曲折，头顶的天空被挤压成一条灰暗的细线。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带着腐朽气息的寒意。

宝玉的心跳越来越快，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攫住了他。太安静了！除了风声，几乎听不到任何鸟兽的鸣叫，连最常见的沙鼠、蜥蜴都踪迹全无。

死寂，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笼罩着整个山谷。他猛地抬头，目光锐利地扫过两侧高耸的、怪石遍布的山崖。突然，他瞳孔骤缩！

就在左侧一处极其陡峭、布满风化岩柱的崖壁顶端，在几块巨石的缝隙间，似乎有一道极其微弱的、转瞬即逝的反光！像是金属在昏暗光线下偶然的折射！

“将军！” 宝玉几乎是本能地低吼出声，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他猛地指向那处崖顶，“您看那里！反光！还有…太安静了！鸟兽绝迹！”

周镇顺着他指的方向猛地抬头，脸色瞬间剧变！他久经沙场的直觉和宝玉的观察瞬间重合，一股巨大的危机感如同冰水浇头！他几乎是嘶吼着下令：“全军戒备！加速通过！快！冲出前面的一线天！”

然而，一切都太迟了！

“呜嗷——！！！”

一声苍凉、雄浑、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号角声，毫无征兆地从两侧山崖的最高处轰然炸响！那声音带着一种古老而残忍的韵律，瞬间撕裂了山谷的死寂，如同丧钟敲响！

紧接着，是无数号角凄厉的应和！如同群狼啸月！

“轰隆隆——！”

“咻咻咻——！”

两侧高耸入云的崖壁上，如同打开了地狱之门！无数巨大的滚木、燃烧着火焰的礌石，裹挟着毁灭一切的气势，如同山崩海啸般倾泻而下！

与此同时，遮天蔽日的箭矢，带着刺耳的尖啸，如同死亡的暴雨，瞬间覆盖了整个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