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沈砚破冰（2/2）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沈砚心中逐渐成形。他走到书案前，再次提笔。这一次，不是给抚州的信，而是给雁门关，给镇国将军墨轩的密信！

信中，他以“沈记商行少东家，受抚州‘奇味轩’墨昭姑娘之托，尝试打通北运商路，以‘麻辣粉’等物劳军”为名，先禀报了货物在黑风峪被疑似与朔方守备有关联的“沙狐”马贼劫掠之事，隐晦指出此事可能影响边军士气补给。接着，笔锋一转，提及近日朔方城中疑似有北漠探子活动，并“风闻”守备副将赵德彪行为不检，与沙狐往来暧昧，恐有资敌之嫌。他言辞恳切，表示自己身为天盛子民，忧心边事，故冒死呈报，请将军明察。并暗示，若将军有意查明真相，肃清后方，沈某愿暗中提供些许助力，比如……那两名被俘的沙狐头目（假设聂锋的人能抓到），或可指认赵德彪。

这封信，既点明了“麻辣粉”对边军可能的价值，也将自己摆在了“心向朝廷、担忧边事”的忠商位置上，更递给了墨轩一把可能扳倒赵德彪的刀。至于墨轩会如何利用这把刀，是否会相信他，甚至是否会见他，沈砚并无十足把握。但这是目前，破开朔方僵局，甚至化被动为主动的最好机会。

信写好后，他用特殊的药水处理过，字迹平时不见，需用火烘烤方显。然后封入一个小巧的铜管，唤来老伙计。

“找我们留在雁门关附近的人，不惜一切代价，将此信安全送到墨轩将军手中。要快，要隐秘。” 沈砚沉声吩咐，“另外，让栓柱准备一下，明日我们出城。”

“出城？” 老伙计一惊，“少东家，此时出城，恐怕危险！沙狐和赵德彪的人说不定就在城外等着！”

“越是危险，越要动。” 沈砚目光沉静，“我们去黑风峪。”

“什么？！” 老伙计骇然失色。

“不是去硬闯。” 沈砚走到窗边，望着朔方守备府的方向，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是去……祭拜一下那些被沙狐所害的商旅亡魂，顺便，看看风景。赵德彪不是想困死我们，吓走我们吗？我偏要在他眼皮子底下走走，看看这朔方的天，到底是谁说了算。也让那些藏在暗处的人知道，沈砚，不是被吓大的。”

他要以身为饵，将水彻底搅浑。在城中，对方占尽地利人和，他束手束脚。出城，看似危险，却也多了变数和空间。他要看看，赵德彪敢不敢光天化日之下，对他这个沈记少东家、刚刚丢了货的苦主下杀手。也要看看，沙狐到底有多少斤两。更重要的是，他要给墨轩那边创造机会，或许……也能引得那些北漠探子，或是其他势力露出马脚。

这是一步险棋，但沈砚眼中，却燃烧着棋手面对复杂棋局时特有的、兴奋而冷静的光芒。朔方这盘棋，他既然入了局，便要执子，而非为子。

夜幕降临，朔方城灯火渐起，却照不亮某些角落深沉的黑暗。驿馆中，沈砚平静地用了晚饭，仿佛明日只是寻常出游。而一封关乎数方势力、甚至可能影响北境战局的密信，已如离弦之箭，悄无声息地射向那座沐浴在烽火与血色中的巍峨关城。

南北两地的暗战，随着沈砚这步险棋，骤然升级。平静的表面下，激流汹涌，杀机四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