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关外奇兵（2/2）

身后，是冲天的大火，和越来越近、气急败坏的北漠追兵马蹄声。

半个时辰后，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韩将军带着人马，气喘吁吁地冲到了李参将设伏的乱石滩。李参将早已等得心焦，见他们归来，还带着大批牲畜，又见远处追兵火把渐近，立刻下令：“弓弩手准备！放箭！”

密集的箭雨射向追兵前锋，阻其势头。韩将军等人则毫不停留，在李参将部下的接应下，继续向关内撤去。北漠追兵见前方有埋伏，又担心雁门关主力出关接应，犹豫片刻，最终恨恨地射了一阵箭，便鸣金收兵，回救火场去了。

辰时初，天色大亮。韩将军、李参将率领的突袭部队，终于安全撤回雁门关。清点人马，折损一百三十七人，重伤四十五人，但带回牛羊马匹近四百头，更焚毁了北漠一处重要囤粮点，毙敌无算。

当韩将军浑身浴血、却精神亢奋地来到帅帐复命时，墨轩正被军医重新包扎腿上的伤口——昨夜忧思过甚，又受了风寒，旧伤隐隐作痛。听完战报，他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却真实的笑意。

“好！韩将军，诸位将士，辛苦了！此战，打出了我雁门关守军的威风，也解了军中燃眉之急！传令，犒赏三军！所获牲畜，优先分给出战将士及伤亡同袍家属，余者充作军粮！阵亡将士，厚恤其家，记入军功簿！”

“谢将军！” 韩将军等人抱拳，声音洪亮，眼中充满激动与信服。经此一战，军中因新败和物资匮乏而低落的士气，为之一振！将军虽残，但用兵如神，敢战能战！跟着这样的主帅，即便身处绝境，也有搏出生天的希望！

消息很快传遍全关。关墙上，士卒们望着远处尚未散尽的滚滚黑烟，又看看关内分到的、还带着血渍的新鲜肉食，眼中恐惧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悲伤、仇恨，以及重新燃起的、名为“希望”的光芒。

墨轩被墨忠推上关墙，望着那黑烟，目光深远。这一仗，是不得已的冒险，却也打出了喘息之机。缴获的牲畜，至少能让全军吃上几顿饱饭，军心暂稳。更重要的是，他向北漠的阿史那摩，也向朝中那些看他笑话的人，发出了明确的信号：他墨轩，还在！雁门关，还在！

“将军，朔方急报。” 墨忠悄然上前，递上一枚小小的蜡丸。

墨轩接过，捏碎，里面是一张薄如蝉翼的纸条，上面只有寥寥数字：“饵已入瓮，鱼将上钩。三日内，必有分晓。玄三。”

是“玄”字三号！他们已与沈砚接上头，并且布下了陷阱！墨轩眼中精光一闪，将纸条在掌心揉碎，任碎屑随风飘散。

朔方那边，也要动了。赵德彪……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他最后看了一眼北方辽阔而荒凉的原野，那里，是阿史那摩的大军所在。短暂的胜利，掩盖不了严峻的现实。粮草、军械、援兵……依旧是悬在头顶的利剑。但至少，他挥出了第一剑，也听到了剑锋破开阴霾的声音。

“回帐。” 他沉声道，疲惫如潮水般涌来，但脊背，却挺得比往日更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