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惊变(1/2)

黑风峪事件后的第三天,朔方城的气氛骤然紧张。

街头巷尾的百姓和商贾,都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肃杀。守备府的亲兵频繁调动,四门盘查突然严格起来,尤其对出城的人车货物,查得格外仔细。市井间开始流传各种小道消息:有的说守备副将赵德彪贪墨军饷事发了,被按察司盯上了;有的说赵将军得罪了上面来的大人物;更有鼻子灵的,隐约嗅到了“通敌”“马贼”等字眼,吓得不敢多言。

“永利钱庄”突然歇业,掌柜胡三不知所踪。与胡同知、赵德彪过往甚密的一些商户,也纷纷闭门谢客,或是忙着转移资产。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而引起这一切风暴中心的沈砚,却在事发当夜,便与“玄”字三号、五号等人,带着刁奎和几名沙狐头目,以及从沙狐巢穴中搜出的、包括赵德彪亲笔手令、兵甲调拨记录、与北漠某部往来密信(已被刁奎暗中抄录副本)在内的数箱铁证,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黑风峪,并未返回朔方城,而是直奔雁门关方向。

临行前,沈砚只对墨轩派来的人说了一句:“证据和人,沈某已悉数奉上。如何用,何时用,全凭将军定夺。沈某在朔方使命已了,不便久留,恐生变数,就此别过。后续商路之事,待将军肃清后方,沈某自当再派人与将军接洽。”

他走得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既完成了“投名状”,也规避了留在朔方可能被赵德彪残余势力或林相爪牙反扑的风险。至于栓柱,沈砚在离开前一夜,已让他混入一支南下的小商队,带着沈砚给墨昭的密信和给抚州沈记的指令,先行返回抚州。他自己则只带了老伙计和两名心腹护卫,轻车简从,绕道云州,不紧不慢地南返。他需要时间消化此行所得,也需要等待雁门关和朝堂对赵德彪一案的最终反应,才能决定下一步如何与墨轩,乃至墨昭,进行更深层次的“合作”。

“玄”字三号和五号押解着人证物证,以最快速度,走隐秘军道,于两日后深夜抵达雁门关。当那数箱沾着血腥与泥土气息的铁证,和面如死灰、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的刁奎等人,被送到墨轩帅帐中时,即便是早已心硬如铁、见惯生死的墨轩,看着那些记录着赵德彪如何将本该用于戍边的兵甲粮草暗中资敌、如何与北漠探子传递边关防务情报、如何指使沙狐劫掠商旅甚至杀害朝廷信使的罪证,也禁不住胸中怒火翻腾,气血上涌,猛地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暗红的血丝。

“将军!” 墨忠骇然,连忙上前。

墨轩摆摆手,用帕子擦去血迹,眼神却比寒冰更冷:“好一个赵德彪!好一个国之蛀虫!北境将士在前方浴血,他在后方通敌卖国!此獠不诛,天理难容!国法难容!”

他强撑着病体,连夜亲自审阅、核对所有证据,并让军中文书连夜起草弹劾奏章及案情详文。奏章以八百里加急直送京城,同时副本抄送北境经略安抚使、陇西节度使及按察司。在奏章中,他不仅详列赵德彪通敌资匪、截断粮道、危害边防的诸般罪状,更将此事与雁门关近日军情艰难、补给不继直接挂钩,言辞激烈,直指朝中有人“纵容包庇,养痈成患”,并强烈要求朝廷立即将赵德彪革职查办,派员彻查朔方乃至整个北境后方吏治与防务,确保边关无后顾之忧。

这已不止是弹劾一个赵德彪,更是在向以林相为首的、把持朝政、倾轧边将的势力,发出最尖锐的挑战。墨轩知道,这份奏章一上,他与林相之间那层早已薄如蝉翼的窗户纸,将彻底捅破。但他别无选择。赵德彪的罪行,触及了他的底线,也严重威胁到雁门关的存亡。他必须借此机会,不仅除掉这个背后的毒刺,更要震慑朝中那些意图继续在北境伸手的人。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