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店铺初探（2/2）

刘掌柜正说得口沫横飞，忽见人群分开，一个年轻女子径直走到他面前，站定。女子容貌清丽，肤色白皙，一双眼睛尤其清澈明亮，平静无波地看着他，竟让他心头莫名一突，剩下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这位掌柜，是在说我家铺子？” 墨昭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入耳，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在一片寂静中格外清楚。

刘掌柜定了定神，上下打量墨昭，见她衣着朴素，年纪又轻，心下稍定，重新端起架子，拖着长腔道：“呦，这位是……？”

“我姓墨，是这铺子的新东家之一。” 墨昭语气平淡，“方才听得掌柜在此高论，似乎对我这铺子，颇有些高见？”

“原来是墨东家，” 刘掌柜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手，眼中轻视更甚，“失敬失敬。鄙人刘有财，在街头开着间小杂货铺，与贵铺算是邻居。方才嘛，不过是与街坊闲话几句，提醒提醒。这太平街的生意，看着热闹，水可深着呢！墨东家年纪轻轻，又是女流，怕是……”

“怕是不懂规矩，容易吃亏？” 墨昭接过他的话头，嘴角极淡地弯了一下，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多谢刘掌柜提醒。只是，这开铺做生意，靠的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守的是朝廷法度，行的是商贾本分。至于其他的‘规矩’……” 她目光扫过刘掌柜，又扫过他身后那两个眼神闪烁的伙计，最后落在周围看热闹的人脸上，声音依旧平稳，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墨某虽初来乍到，却也略知一二。该守的，自然守。不该守的，强求也无用。”

她这话说得不卑不亢，绵里藏针。既表明了守法经营的态度，又暗指某些“规矩”未必是正理，更隐晦地警告对方，她并非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刘掌柜脸色微微一变，没想到这看似柔弱的小女子，言辞竟如此犀利。他干笑两声：“墨东家好见识！只是这生意场上的事，光有见识可不够，还得有……这个！” 他搓了搓手指，意指钱财人脉，“更要懂得‘和气生财’。若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只怕这铺子，开不了几天哪！”

“和气生财，自然不错。” 墨昭点头，仿佛没听出他话里的威胁，“但若有人无故寻衅，欺行霸市，扰乱商街秩序，想必抚州府的官差老爷，和这太平街真正的‘规矩’，也不会坐视不理。刘掌柜，您说是不是？”

她把“官差老爷”和“真正的规矩”咬得略重，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刘掌柜身后的两个伙计。那两人眼神躲闪，竟不敢与她对视。

刘掌柜心中一凛。这女子，竟搬出了官府？而且，她似乎知道些什么？他背后虽有黑虎帮撑腰，但帮派行事，终究是见不得光的，最忌与官府正面冲突。这女子如此有恃无恐，莫非真有什么倚仗？是沈家？还是……

他心中念头急转，脸上却挤出一丝更假的笑：“墨东家说的是，说的是！是刘某多嘴了！既然墨东家心里有数，那刘某就不多打扰了！告辞，告辞！” 说着，对两个伙计使了个眼色，灰溜溜地挤出人群，头也不回地走了。

围观人群见没热闹可看，也渐渐散去，但看向墨昭的目光，已多了几分好奇与探究。这新来的女东家，看着年轻，说话却滴水不漏，连一向跋扈的刘掌柜都吃了瘪，看来不简单。

墨昭站在原地，看着刘掌柜消失的方向，眸光沉静。她知道，这只是开始。地头蛇的试探绝不会只有一次。今日她虽暂时镇住了对方，但也暴露了自己并非全无依仗。接下来，恐怕还会有更多明枪暗箭。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她转身，抬头看向茶楼二楼的窗户。阿夜和沈砚正站在窗边。阿夜的目光与她遥遥对上，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沈砚则对她竖起大拇指，脸上带着赞许的笑容。

墨昭微微颔首，不再停留，迈步走向那扇紧闭的铺门。刘安早已拿着钥匙等在一旁，见状连忙上前开门。

沉重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股陈旧的、混合着灰尘与淡淡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阳光随之涌入，照亮了空旷的店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