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雁门关（1/2）

雁门关。

塞外的风，带着砂砾和未化的雪沫，刀子般刮过连绵的黄土塬。残阳如血，将巍峨的关城、猎猎的旌旗、以及关下连绵的军营，都染上了一层悲壮而肃杀的金红。空气中弥漫着马粪、铁锈、汗臭，以及一种紧绷的、近乎凝滞的压抑气息。

关城之上，“墨”字帅旗在朔风中狂舞，旗面破旧，边角有烧灼和撕裂的痕迹，却依旧挺得笔直。旗下，一架特制的、装有轮子的木制平台被推到垛口前。墨轩一身玄色铁甲，外罩墨色大氅，端坐于轮椅之上。铁甲遮住了他瘦削的身形，却遮不住那双深陷眼窝中锐利如鹰隼的目光。他脸上没有表情，只沉默地俯瞰着关下那片混乱的营地。

与其说是军营，不如说是难民营。帐篷东倒西歪，营栅破损多处，巡哨的士兵无精打采，甚至有人聚在背风处赌钱。运送粮草的车队堵塞在营门口，负责接收的军需官正与押运的民夫高声争吵。更远处，一队刚从前线撤下来的伤兵，相互搀扶着，踉跄而行，血迹在黄土路上拖出长长的暗红色痕迹。哀嚎声、斥骂声、争执声，混杂在风里，传入关城。

墨轩身后，雁门关守将、游击将军孙振，一个满脸风霜、左颊带疤的中年汉子，正低声禀报，语气沉痛：“……自开春以来，北漠左贤王阿史那摩亲率三万铁骑，连破我云中、定襄两堡。守将殉国，士卒伤亡逾五千，百姓流离失所。朝廷援军迟迟未至，军械粮草不济，士气低迷。末将……无能，只能据关死守，眼看胡骑在关外掳掠，却不敢出关迎战……”

“不是你的错。”墨轩打断他，声音嘶哑平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军中存粮还有几日？”

“不足……十日。”孙振低下头。

“军械呢？”

“箭矢不足三万，弓弩多有损坏。刀枪半数卷刃，铁甲……能用的不足两千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