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鹰愁断魂 情葬深渊（2/2）
“保护小姐！”赵青暴喝，雁翎刀已然出鞘，化作一道雪亮刀光，迎向当先扑来的一名刺客！
“铛！”
刀剑相撞，火星迸溅！赵青只觉手臂一沉，这刺客力道竟大得惊人！但他寸步不退，刀光一卷，化劈为抹，直取对方咽喉！那刺客惊骇急退，脖颈已被划开一道血口！
几乎同时，另外三名墨昭的护卫也已与刺客交上手！这四人皆是将军府中精挑细选的好手，实战经验丰富，招式狠辣，一时间，刀光剑影，金铁交鸣之声响彻山涧！
慕容辰的侍卫也陷入了苦战。这些刺客显然都是亡命之徒，招式狠辣，配合默契，且完全不顾自身安危，只求杀伤！一名侍卫稍有不慎，被一柄短刀刺入肩胛，惨叫一声，踉跄后退，缺口顿开！
“稳住阵型！”慕容辰厉喝，长剑出鞘，剑光如虹，瞬间刺穿一名扑向墨昭侧翼的刺客胸膛！鲜血喷溅！
然而刺客人数占优，且战术明确——不惜代价，分割、冲散护卫，直取核心！
混乱中，林婉静“惊恐”尖叫，似乎想向慕容辰身边躲藏，却被混乱的人流冲得踉跄后退，与玉簪一起，竟“意外”地退到了战圈边缘，靠近悬崖的方向！
“小姐小心！”一名慕容辰的侍卫见状，奋力想冲过去救援，却被两名刺客死死缠住！
就在这时，那名脸上带着狰狞刀疤的魁梧刺客，眼中凶光一闪，竟抛下眼前的对手，身形如蛮牛般撞开一名墨昭护卫的拦截，大手一探，已抓住了林婉静的手腕！
“啊——！！！”林婉静发出凄厉到极致的尖叫，充满真实的恐惧——这刀疤刺客的力气大得吓人，那眼神中的凶光绝非伪装！
“都别动！再动我就杀了她！”刀疤刺客嘶吼，匕首压上林婉静脖颈，血线立现！
“殿下！救我！！”林婉静泪如雨下，绝望地看向慕容辰。
几乎在同一时间！
墨昭正与赵青并肩作战，两人刀剑合璧，已连伤两名刺客。但就在她格开侧面袭来的一刀，身形微侧，准备反击的瞬间——
“嗤！”一声微不可察的轻响，一枚乌黑色的细针，自上方石壁的阴影中射出，快如闪电，直取墨昭右肩！
墨昭虽未看见，但习武之人的危机感让她汗毛倒竖，千钧一发之际猛地侧身！
“噗！”细针擦着她的肩膀掠过，射入身后一名正欲偷袭的刺客眼窝！那刺客惨嚎倒地。
但这一躲，也让她的身形出现了瞬间的停滞和空门！
一直游走在战圈边缘、如同阴影般的两名刺客，抓住了这稍纵即逝的机会！一人合身猛扑，不顾赵青劈向他后背的一刀，用身体狠狠撞向墨昭！另一人则如鬼魅般贴地滑入，手中带倒钩的铁尺，狠辣地扫向墨昭下盘！
墨昭临危不乱，足尖急点，身形拔起，避开了下盘的攻击，同时软剑如毒蛇吐信，刺入撞来之人的肩胛！但此人竟狞笑着死死抓住剑身，用最后的力气将她向后猛推！
“小姐！”赵青目眦欲裂，一刀劈飞眼前之敌，想回身救援，却被另一名刺客拼死拦住！
墨昭被撞得踉跄后退，而第三名刺客的短刀，已悄无声息地递到了她的颈侧！冰冷的刀锋紧贴肌肤！
“昭昭！！”慕容辰刚刚挥剑逼退一名刺客，转头便看到这令他心脏骤停的一幕，嘶声狂吼！
他目光急扫，一边是林婉静被刀疤刺客死死挟持，匕首加颈，血流如注，哭得几乎昏厥。一边是墨昭同样被利刃制住要害，但她眼神凛然，仍在试图挣脱。
“先救林小姐！她撑不住！！”慕容辰几乎是本能地嘶吼出这句话，话音未落，人已如疯虎般扑向挟持林婉静的刀疤刺客！剑光如雷霆炸裂！
“辰哥哥——！！”墨昭下意识地、带着颤抖喊出这个称呼。她看着他决绝扑向林婉静的背影，看着他甚至没来得及看自己一眼……
那股彻骨的寒意，瞬间冰封了她的心脏。
然而，就在慕容辰扑出的同时！
“嗤嗤嗤！”
更多的乌黑飞针，自石壁上方阴影中暴射而出！覆盖范围极大，将包括刺客和墨昭在内的战圈笼罩！
“小心暗器！”赵青厉吼，挥刀格挡。
大部分飞针被挡开，但仍有数枚射中了目标——包括那名用短刀制住墨昭的刺客手腕，也包括正与赵青缠斗的刺客膝弯！
“呃啊！”制住墨昭的刺客手腕一麻，短刀竟脱手飞出！
墨昭压力骤减，但未及喘息，石壁上方的阴影中，数道灰影如大鹏般凌空扑下！这些人穿着与山石颜色相近的灰褐色劲装，脸蒙同色面巾，动作迅捷如电，出手狠辣果决，直扑那些刺客！
战局瞬间更加混乱！灰衣人人数不多，但武功奇高，招式诡谲，甫一加入，刺客顿时伤亡惨重！
“是援兵？”有侍卫惊喜。
但慕容辰和赵青心中同时一沉——这些人，不是他们安排的！
刀疤刺客见突然杀出第三方势力，眼中凶光暴涨，竟不再理会扑来的慕容辰，嘶吼一声，将被挟持的林婉静狠狠向前一推，推向慕容辰，自己则吹响尖锐唿哨，向后急退！
其他刺客闻声，纷纷逼退对手，向不同方向疾退！
“别放跑一个！”慕容辰接住林婉静，急吼道。
灰衣人却未追击，其中两人身形闪动，竟扑向刚刚摆脱挟持、因心神剧震而身形微滞的墨昭！
不，不是扑向她，而是扑向她身后——那名刚刚短刀脱手、此刻恼羞成怒再次扑来的刺客！
“砰！”一名灰衣人后发先至，一脚踹在那刺客胸口，将其踹得倒飞出去，撞在石壁上，毙命当场。
另一名灰衣人则拦在了墨昭与另一名刺客之间。
然而，就在这局势看似被控制的刹那——
那名最先扑下、踹飞刺客的灰衣人，在落地转身的瞬间，脚下似乎“踩空”，身形一个“踉跄”，手肘“无意中”向后猛撞！
这一撞，力道奇大，角度刁钻，恰好撞在墨昭的肩胛与手臂连接处！而此时，墨昭身后半尺，便是悬崖边缘！
“唔！”墨昭猝不及防，只觉半边身子瞬间酸麻，本就因激战和心绪而虚浮的脚步再也无法稳住，整个人向后踉跄退去！
一步，脚下岩石松动。
两步，半只脚已然踏空！
“小姐！！！”赵青目眦欲裂，不顾一切地飞扑过来，伸手疾抓！
“昭昭！！！”慕容辰将林婉静推向侍卫，疯了一般扑向崖边！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墨昭仰面向后倒去。鹅黄色的身影，在昏沉的天光与翻涌的惨白雾气中，划出一道凄艳的弧线。
她最后看向他的眼神，空洞，死寂，再无一丝光彩。
赵青的手，只抓住了她飘扬的一截袖角。
“嗤啦——”袖角撕裂。
那抹鹅黄，彻底消失在了云雾深处。
唯有那枚靛蓝色的平安符，自她松开的手中飘落，追随着她，坠入无尽深渊。
“不————————！！！！！”
慕容辰扑到崖边，伸出的手，只抓住一把冰冷的空气和虚无。
赵青跪在崖边，手中攥着那截撕裂的鹅黄袖角，虎目赤红，浑身颤抖。
悬崖之上，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慕容辰绝望的嘶吼，和赵青压抑的悲鸣，在山涧间空洞地回荡。
林婉静瘫软在侍卫怀中，看着那空荡荡的悬崖，看着慕容辰濒临崩溃的背影，苍白的脸上泪水纵横，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惊恐与“难以置信”的悲痛。但最深处，一丝冰冷的、得偿所愿的微光，一闪而逝。
那些灰衣人，在撞落墨昭后，没有任何停留，身形闪动间，已如鬼魅般消失在石壁林木的阴影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远处的山石后，影七放下远镜，脸色阴沉如水。
他看清了全过程。小姐被挟持，墨昭被逼入绝境，二殿下选择救小姐，墨昭被灰衣人“意外”撞落悬崖……
没有证据显示小姐与那些刺客有直接关联。甚至，小姐自己都差点丧命。
但那些灰衣人……他们出现得太巧，消失得太快。尤其是最后撞落墨昭的那一下……
影七缓缓收起远镜。今日所见，他需一字不差地禀报相爷。
这落霞山的水，深不可测。
山风呜咽，卷着深渊的寒意，拂过崖边那两个如同失去魂魄的男子，拂过“瑟瑟发抖”的丞相千金，也带走了那个曾鲜活明媚的少女，和她未来得及绽放的所有可能。
而深渊之下，云雾翻涌，深不见底。
墨昭的生与死，成为了一道悬在所有人头顶的、血色的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