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车刀、小本和无声的网（2/2）

“哦？怎么回事？”林爱国顺口问。

“听说也是领错了料，差点把潮湿的废铁扔进炉子里，幸亏老师傅眼尖！”王铁牛压低声音，“我怀疑啊，是有人故意整那学徒，听说那学徒得罪过他们车间一个小班长……”

林爱国心里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不能吧？这么危险的事也敢干？”

“谁知道呢？这厂子里，啥人没有？”王铁牛撇撇嘴，“所以啊，兄弟，在车间里，干活仔细点，眼睛放亮点，别得罪小人！”

这话，算是工人间最朴素的生存智慧。林爱国点点头，记在了心里。

第二天是休息日。林爱国没睡懒觉，早早起来，把工装和床单洗了，晾在宿舍楼后的铁丝上。阳光很好，深蓝色的工装滴着水，在微风里轻轻摆动。

他正准备去食堂吃早饭，却看见许大茂推着自行车，车把上挂着两条用草绳穿着的巴掌大的小鲫鱼，溜溜达达过来了。

“爱国！正找你呢！”许大茂满脸堆笑，“今儿休息，没事吧？走，去哥家，让你嫂子把这两条鱼炖了，咱们喝点！”

林爱国看着那两条瘦小的鲫鱼，又看看许大茂明显有心事的脸，摇了摇头：“谢了许哥，心意领了。我一会儿还有事。”

“有啥事比兄弟喝酒重要？”许大茂凑近一步，声音压低，眼神闪烁，“爱国，哥跟你说点要紧的……我听说，拉床那事……有人怀疑是你们自己没修好，想推卸责任，故意说有人破坏？”

林爱国眼神一冷，看向许大茂：“许哥听谁说的？”

“咳，就……厂里都这么传嘛！”许大茂眼神躲闪，“我是为你好，提醒你一声。这事儿啊，最好别再提了，免得惹祸上身。易师傅和孙副科长那边……能量大着呢。”

这是来当说客，还是来试探？林爱国心里冷笑，面上却露出几分“感激”和“后怕”：“谢谢许哥提醒。我跟师傅就是修机器，别的都不知道。谣言止于智者。”

许大茂见他油盐不进，有点悻悻，又寒暄两句，提着那两条小鱼走了。

林爱国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眼神深沉。许大茂这条线，现在变得微妙而危险，既可能是信息源，更可能是陷阱。

他转身往厂区图书馆走去。休息日那里人少，安静，他想去找找有没有更专业的机械维修书籍。技术这张网，要织得又牢又密。

走在厂区林荫道上，阳光透过梧桐树叶洒下斑驳光影。远处车间沉寂，只有零星维护的声响。但林爱国知道，这平静之下，有多少算计在滋生，有多少暗箭在瞄准。

他摸了摸怀里那个硬皮小本，脚步更加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