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香氛、毒刺（1/2）

圣艾丹区域医疗中心顶层的vip病房区，消毒水的气味被昂贵花篮的馨香中和，却盖不住弥漫在空气中的无形硝烟。

楼下的依旧狂欢的媒体如同遥远的背景噪音，而这里的每一寸空气都紧绷如弦。

李乔伊的加护病房内，仪器规律的滴答声是唯一的节奏。

李乔伊仍在麻醉的深海中漂浮，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

而伊琳娜小小的身体蜷在索菲vip病房角落的椅子上，终端幽光映着她布满血丝却锐利如鹰的眼眸。突然，屏幕上一个呼吸机参数的微小异常波动，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让她瞬间挺直了背脊。

“三平哥！乔伊哥的呼吸机！”伊琳娜的声音带着紧张，“氧气浓度在异常飙升！目标值被篡改到90%！正在持续！”

“操！”顾三平低骂一声，几乎在伊琳娜话音落下的瞬间就弹射起步，首席行程助理的沉稳面具瞬间撕裂，露出底下属于战士的獠牙。

90%的纯氧？长期吸入高浓度氧会导致氧中毒，摧毁肺泡，让病人最终在窒息中溺毙于自己无法利用的氧气里！这是极其隐蔽且致命的谋杀！

他猛地撞开加护病房的门，无视了刺耳的警报和护士的惊呼，一个箭步冲到床边。显示器上刺眼的“fio? 90%”如同挑衅。

他粗暴地推开试图阻拦的护士，手指精准地戳在呼吸机控制面板上，强行将浓度调回安全的40%。李乔伊胸腔那略显急促的起伏肉眼可见地平缓下来。

“你们干什么？！”值班医生气急败坏地冲进来，身后跟着两个紧张的保安。

“干什么？”顾三平转过身，声音冷得像冰渣，眼神锐利地刺向医生，“我倒要问问你们在干什么！先是呼吸机参数被远程篡改成致命浓度，现在……”他目光扫过医生身后护士推来的治疗车，“我要求立刻检查李先生接下来要注射的所有药物！名称、批号、医嘱依据，一样不能少！”

医生脸涨得通红：“顾先生！这是标准的术后抗凝药物肝素钠注射液！用于防止深静脉血栓形成！是常规流程！你无权干涉专业医疗行为！”

医生指着推车上那几支装着澄清液体的安瓿瓶，语气带着被冒犯的愤怒。

“常规流程？”顾三平嗤笑一声，上前一步，无形的压迫感让医生下意识后退，“就在刚才，你们的‘常规流程’差点让李先生在睡梦中死于氧气中毒！”

“现在，我对贵院的‘专业性’和‘安全性’抱有严重怀疑！李氏家族对此事的态度将是零容忍！要么，现在、立刻、当着我的面，核对清楚这每一滴要注入李先生血管的液体！要么，我立刻通知李家的律师团和楼下那些等新闻等疯了的媒体朋友，让他们来评判一下圣艾丹医院的‘常规流程’！”

谢尔盖化名的伊万·彼得罗夫，如同一座身经百战的铁塔般堵在门口，那条变形的合金假肢随着他微微调整重心发出低沉的“嘶嘶”声，红发下的眼神凶悍地扫过保安，无声地传递着“敢动就试试”的信息。保安们咽了口唾沫，没敢上前。

医生额头渗出冷汗，面对顾三平咄咄逼人的气势和李氏家族的巨大压力，他愤怒却又无力地妥协了。“好！好！查！护士，准备药品说明书和系统医嘱打印件！”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护士手忙脚乱地操作着个人数字助理pda，调取医嘱和药品信息。

顾三平死死盯着护士的动作，以及她拿起的那支即将被拆封的安瓿瓶。肝素钠，一种常用的抗凝血剂，用于预防术后血栓，本身是安全的。但顾三平心中的警铃没有丝毫减弱。

护士拆开安瓿瓶，准备抽取药液。顾三平突然开口：“等等！把药瓶给我看看。”

护士不解地递过来。顾三平接过那支小小的玻璃瓶，对着顶灯，小心翼翼地倾斜瓶身。安瓿瓶内澄清的液体在灯光下……隐隐透出一丝极其微弱的、不自然的淡黄色！

“肝素钠溶液应该是完全无色的。”顾三平的声音如同淬了冰，他将药瓶猛地杵到医生眼前，“这颜色怎么回事？你告诉我！”

医生脸色骤变，一把抢过药瓶，对着灯光仔细看，又迅速拿起pda扫描瓶身上的条形码。屏幕上跳出的药品信息让他瞬间面无血色：“胺……胺碘酮？！怎么会是胺碘酮注射液？！”

“胺碘酮？”顾三平皱眉，他对这个名字有些陌生。

“是强效的抗心律失常药！”医生声音都变了调，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但它会显着降低心率和血压！李先生刚刚经历大出血和严重创伤，血压本就不稳，身体极度虚弱！这个时候注射胺碘酮……相当于给他衰竭的心脏踩一脚急刹车！极大概率会引发严重心动过缓甚至心脏骤停！这是……这是谋杀！”

病房内死一般的寂静。谢尔盖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顾三平的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妈的，好毒的手段！呼吸机是第一个饵，这瓶毒药是第二个！织网者这杂碎，一环套一环，他是要所有人都死！

“封锁现场！立刻！马上！”医生对着吓傻的护士和保安吼道，“通知药剂科主任！报警！彻查药品流通环节！所有接触过这批药的人，一个都不许离开医院！” 场面瞬间陷入更大的混乱。

顾三平和谢尔盖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谢尔盖对着顾三平眉头紧皱，“顾，我们一定要守在乔伊身边了！”

“对，李乔伊身边要有人守着，他还没有清醒，对身边的危险没有任何应对手段。”顾三平同意谢尔盖的观点，“索菲的vip病房也需要加强防护，他不会只对李乔伊一个人下黑手！”

当李乔伊病房的混乱达到时，vip病房的门被轻轻敲响。沈丽芸，化名王凌冰的新晋模特，如同最警觉的母豹，无声地移动到门后猫眼处。

门外站着两个人：索菲的主治医师布朗医生，以及一个推着治疗车的护士。护士戴着口罩，但露出的眉眼沈丽芸认得，是早上一直都负责的护士莉娜，雾岛本地人，说话带着点海风味的柔软口音。

“王小姐，例行查房，给瓦伦丁小姐送促进康复的药。”布朗医生的声音隔着门传来。

沈丽芸打开门，目光锐利地扫过两人。布朗医生神态如常。护士莉娜微微低着头，推车进来，动作熟练地将两个小药杯放在床头柜上，一杯是水，一杯里是两片白色药片——消炎的头孢呋辛和助眠的唑吡坦。唑吡坦能帮助索菲缓解疼痛、促进深度睡眠，对骨折恢复有益，但过量或不当使用也可能导致意识模糊。

索菲靠在床头，冰蓝的眼眸半阖着，似乎被之前的药物和疲惫拖入了昏沉的边缘，但沈丽芸敏锐地捕捉到她指尖在被子下极其轻微的弹动——那是顶级杀手保持的最后一丝警戒线。

药品没有问题，医生的检查也合理且极其规范。

没有一丝异常，待布朗医生检查完后便和护士一并离开病房。

下午晚饭后，莉娜护士又来送了一次索菲服用的药物，也一切如常。

时间来到凌晨1点多，vip病房门口再度响起熟悉的脚步声。

莉娜护士在得到房间主人的同意后推门而入。

此刻伊琳娜早已因长时间的网络监控，耗费了无穷的精力，在角落的沙发里沉沉睡去。

索菲注意到来人是莉娜护士，也将身体放松下来，准备闭上眼睛再好好休息。她在药物的作用下实在困乏。

只有沈丽芸还保持着应有的警惕，虽然她也很累，需要休息。

“麻烦莉娜了，这么晚还送药。”沈丽芸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客套，目光却还是带着审视，扫过护士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