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瓦砾下的红熊（2/2）
她低着头，步伐沉稳，带着一种执行公务的疲惫感，没有引起任何怀疑。
现场一片狼藉。后门方向尤其惨烈，半边建筑坍塌，消防员和救援队正在瓦砾堆上小心翼翼地挖掘，寻找可能的生还者。空气中弥漫着粉尘和焦糊味。
沈丽芸的目标明确，直奔那片最大的瓦砾堆。谢尔盖的生命信号就在下面！
她看到几个穿着不同制服的救援人员和警察在附近指指点点，似乎因为结构危险，不敢贸然挖掘。
“让开！都让开点！”沈丽芸用带着一丝本地口音的雾岛语粗声粗气地喊道，努力模仿着符合自己形象的声线，语气带着点不耐烦的官腔，“这里什么情况？挖到什么没有？”
她挤到最前面，目光扫过那片危险的废墟。
一个看起来像是现场指挥的警长看清了来人的肩章，皱着眉说道：“报告长官，这片结构非常不稳定，上面压着断裂的承重梁和消防梯，下面探测到微弱生命信号，但风险太大，我们正在调重型设备……”
“调个屁！等设备来人都凉透了！”沈丽芸粗暴地打断他，指着生命探测仪上谢尔盖位置的亮点，“信号就在这下面！人肯定还活着！看见没？那根钢筋旁边！给我集中人手，把那堆砖头给我清开！动作快！”
警长面露难色：“长官，这太危险了！万一二次坍塌……”
“危险？当警察怕危险？！”沈丽芸猛地提高音量，气势逼人，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里面埋着的可能是我们的同袍！也可能是平民！现在！立刻！给我动手！出了事我负责！你！你！还有你！”
她随手点了旁边几个看起来比较强壮的警察和救援队员，“都过来！听我指挥！把那块压着的预制板给我撬开！小心点！别碰那根钢筋！”
被她点到的几个人面面相觑，但看着这位“长官”气势汹汹的样子，又不敢违抗，只能硬着头皮上前。
沈丽芸就站在最危险的位置边缘，看似在指挥，实则用身体挡住了部分可能观察她面部的视线，同时紧张地盯着瓦砾下的动静，心中焦急万分。
清理工作缓慢而危险。每一次撬动砖石，都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和簌簌落下的灰尘。
沈丽芸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一个不小心引起更大的坍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在清理开一大片碎砖后，一只沾满灰尘和血迹、戴着半截破损合金护臂的精壮手臂露了出来！
“找到了！是个人！还有气！”一个救援队员惊喜地喊道。
“是谢尔盖！”沈丽芸心中狂吼，但脸上依旧保持着长官的威严，“小心！别硬拽！继续清理！把他周围的石头搬开！注意他的腿！”
她看到谢尔盖那条合金假肢被扭曲的钢筋和巨石死死压住了。
众人更加小心地清理。当谢尔盖大半个身体被挖出来时，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他浑身是血和尘土，红头发被血污黏在一起，合金假肢严重变形，另一条腿不自然地扭曲着，胸口有明显的塌陷，但胸膛还在微弱地起伏！
“快！担架！”警长也顾不上危险了，连忙招呼。
“担架太慢！”沈丽芸果断下令，“他伤太重，等不了！把他抬出来！小心点！直接抬到后门去！”
“后门？”警长和几个队员都愣住了，“长官，后门那边还封着呢，路也不通，抬到后门干嘛？”
沈丽芸心里咯噔一下，但脸上却露出更加不耐烦和不容置疑的神色：“让你们抬就抬！哪那么多废话！后门转出去的小巷口，我安排了应急医疗车待命！专门处理重伤员！比救护车快！耽误了抢救你们负责吗？！”
她这通瞎话编得理直气壮，加上长官的身份和之前强硬的作风，还真把几个人唬住了。
警长虽然满肚子疑虑，但看着谢尔盖惨烈的伤势和这位长官不容置疑的态度，也不敢再多问。
“是……是！快！听长官的！抬人！小心点！”警长赶紧指挥人手。
几个人七手八脚，极其小心地将昏迷不醒、浑身是血的谢尔盖从瓦砾中抬了出来。
沈丽芸亲自在前面“开路”，引着他们避开主要人流，跌跌撞撞地穿过一片狼藉的后院，走向那个被炸塌了一半、用警戒线封着的后门。
“长官……这……这能出去吗？医疗车在哪？”抬到后门口，看着外面漆黑一片、堆满障碍的小巷，警长实在忍不住了，再次问道。
沈丽芸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大脑飞速运转。就在这时——
“嘀嘀……！呜哇呜哇——！”
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一辆闪烁着警示灯的普通救护车，如同脱缰野马般，一个急刹车甩尾，精准地停在了巷口，正好堵住了狭窄的出路！
警长和几个队员都懵了：“这……这是……？”
沈丽芸也愣住了，但随即反应过来——是伊琳娜！这丫头！干得漂亮！
“看！这不是来了吗？！”沈丽芸立刻指着那辆救护车，声音拔高，带着一种“我说什么来着”的笃定，“快！把人抬上车！动作快！司机！准备开车！去最近的急救中心！快！”她一边吼着，一边主动上前拉开了救护车后门。
警长和队员虽然觉得这“医疗车”出现得有点奇怪，但看着“长官”焦急的样子和伤员的惨状，也顾不得多想，赶紧合力将谢尔盖塞进了后车厢。沈丽芸也紧跟着钻了进去，砰地关上车门。
“开车！”她对着驾驶座吼道，那当然是空的，伊琳娜骇入了救护车的自动驾驶系统，现在完全是她在操作。
救护车发出一声轰鸣，猛地蹿了出去，迅速消失在巷子的黑暗中。
留下警长和几个队员在原地，看着远去的警灯，面面相觑。
“长官……他……他是谁来着？官威好大！”一个队员终于想起来问。
警长皱眉回忆着刚才那个雷厉风行、气势逼人的“长官”……帽子压得很低，肩章是高级警士……样貌？除了那一脸的大胡子，完全没印象！
“妈的……见鬼了……”警长嘟囔了一句，感觉后背有点发凉。他摇摇头，决定不去深究这个神秘又霸道的“长官”了，转身回去继续处理现场那堆烂摊子。
救护车在伊琳娜的远程操控下，在雾都的小巷里七拐八绕。
后车厢里，沈丽芸这才长长地、无声地呼出一口浊气，整个人几乎虚脱。她看着旁边昏迷不醒、呼吸微弱的谢尔盖，又看了看自己左臂再次被鲜血浸透的简易包扎，疲惫地靠在椅背上。
一个濒死的顾三平，一个半死的谢尔盖……奥星的残兵败将。李乔伊还在敌人手里，索菲……她用力甩甩头，不敢去想。前路，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