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记忆囚笼里的刀刃（2/2）

逃亡途中，风刮得脸生疼，我却总想起伊琳娜给我的星空巧克力——甜腻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像极了某个被遗忘的午后。

为什么我会记得巧克力的味道？这种无关任务的记忆，为什么会频繁出现？

“专注！”脑子里的“清流”再次涌来，带着轻微的麻痹感，“基地还有5公里，按路线潜入，避开三号监控塔。这些无关记忆是干扰项，必须忽略！”

我顺从地改变方向，身体像幽灵一样贴着雪坡移动。

可走着走着，一段温暖的画面突然撞进脑海：

奢华的房间里，暖黄的灯光驱散了雨夜的阴冷。

窗外是淅淅沥沥的雨，顾三平和谢尔盖举着啤酒瓶打闹，啤酒沫溅到了地毯上；沈丽芸站在吧台后，手里拿着咖啡壶，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我偷偷绕到伊琳娜身后，一把抢过她手里的夹心饼干，她气鼓鼓地跳起来追我，笑声像风铃一样清脆。

那画面里的温度、气味、声音都无比清晰，我甚至能想起饼干甜腻的味道……

“嗡——！”

脑子里的“清流”突然变得剧烈，像要把这段记忆碾碎。

疼痛顺着太阳穴蔓延，画面开始扭曲、褪色。

不要……别删了它！这感觉好暖，比任务完成后的空洞好多……我想记住它！

我晃了晃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借着疼痛对抗那股“清流”。

画面虽然模糊了，可饼干的甜、伊琳娜的笑，像刻在了脑子里，没被彻底抹去。

我攥紧拳头，金属假肢的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就算每次回忆起来这个画面都会被“清流”骚扰，我也想要守住这点温暖。

“基地还有1公里，按路线潜入，避开三号监控塔。”

脑子里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

我顺从地改变方向，身体像幽灵一样贴着雪坡移动，可心里那点想找回温暖的冲动，却像种子一样，悄悄扎了根。

基地的伪装网在月光下露出缝隙，守卫的脚步声规律得像钟摆，我甚至不用刻意观察，脑子里的声音就精准报出换班时间：“1分23秒后，东侧守卫会转身抽烟，趁机穿过铁丝网。”

动作行云流水，潜入核心机房比想象中容易。

脑子里的声音指引我找到通风管道，避开红外探测器，甚至知道炸药该贴在哪个位置：“主电源箱右侧，300克c4，倒计时10分钟。”我熟练地安装炸药，手指划过冰冷的箱体时，又一段记忆闪回：

极地的训练室里，教官拿着电击棒，盯着我的眼睛说：“感情是最大的弱点，索菲。你要记住，任务永远优先于一切。”当时我被电得浑身发抖，却用力点头，把“感情=弱点”刻进了骨子里。

可刚才那段温暖的画面，不是弱点啊……它让我觉得，我不只是个完成任务的机器。

“快走！”脑子里的“清流”带着一如既往的冷漠，“直升机还有3分钟到！别被无关情绪耽误！”

我终于转身，沿着原路撤离。

刚冲出基地，身后就传来沉闷的爆炸声，火光染红了半边天。直升机的探照灯扫过来，我本能地扑倒在雪地里，战术伪装服的雪地色，将自己的身体与夜色融为一体。

“前往集合点！坐标已发送！”脑子里的指令再次响起。

可我看着远处伊琳娜可能藏身的方向，身体里有两个声音在打架：一个说“执行指令”，一个说“去看看她，找回刚才的温暖”。那段奢华房间的记忆又冒了出来，伊琳娜气鼓鼓的脸格外清晰……

“执行指令！”脑子里的“清流”已变成剧烈的刺痛，我猛地攥紧拳头，金属假肢的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最终，我还是转向了集合点的方向，把所有不该有的情绪都压进心底最深处。

可我没发现，掌心不知何时紧握，就像攥紧了一块真实的“饼干”……那是我对温暖记忆最后的执念，就算大脑中那个声音一次次篡改自己的想法，我也没打算放弃。

直升机的轰鸣声越来越近，我快步跑向预定地点。

风里还带着爆炸的硝烟味，我却在心里悄悄告诉自己：总有一天，我要找到那段记忆里的人，找回那种不用执行任务、不用被“清流”控制的温暖。

我登上直升机，舱门关闭的瞬间，最后看了一眼星条联邦基地的方向。

火光渐弱，夜色重新笼罩大地。我靠在冰冷的舱壁上，左手的金属假肢抵着膝盖，掌心残留的“饼干”触感，成了我对抗芯片的唯一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