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绝境中的抉择(2/2)

他猛地推开压在身上的谢尔盖,一把夺过对方背上的爆炸物背包,又从雪地里捡起一面被弹片砸变形的防弹盾牌,盾牌表面还留着几个深浅不一的弹孔,边缘的漆皮已经剥落。

“你们往东边的冰裂谷撤!我引开他们!”顾三平的声音透过面罩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他知道自己没有光学迷彩掩护,只能用身体当靶子——只要能让队友安全撤离,这就值得。

“不行!你一个人……”沈丽芸想拉住他,却被顾三平猛地甩开。

“没时间了!”顾三平激活“影武者”的爆发模式,仿生肌肉纤维发出“嗡”的低鸣,他像一道黑色的闪电,朝着与冰裂谷相反的方向冲去。

盾牌挡在身前,“铛铛铛”的中弹声不绝于耳,能量弹击中盾牌的瞬间,蓝色的火花溅在他的面罩上,留下一道道转瞬即逝的光斑。

“他在那里!别让他跑了!”

追兵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十几个追兵同时转向,脉冲步枪的火力像潮水般朝着顾三平倾泻。

他一边狂奔,一边从背包里掏出高爆手雷——拉掉引信后,趁着手雷还在冒烟,反手扔向身后的雪堆。

“轰!”

手雷在追兵队伍中炸开,雪雾和冰碴瞬间笼罩了整片区域。

顾三平借着烟雾的掩护,突然一个侧滚,躲到一块巨大的冰岩后,同时扣动了腰间麻醉枪的扳机。

两枚麻醉针精准地命中了两名冲在最前面的雪橇手,那两人身体一僵,随即从雪橇上摔了下来,被后面的追兵越过。

可攻击机的威胁还在。

那架“鹈鹕”绕到顾三平的侧后方,一枚导弹拖着尾焰飞来,在他前方十米处炸开。

巨大的冲击波把他连人带盾掀飞,顾三平感觉肋骨像是断了几根,落地时眼前发黑,嘴里满是铁锈味。

他挣扎着爬起来,却发现“影武者”的左腿仿生肌肉已经断裂,只能一瘸一拐地继续撤退。

不知跑了多久,顾三平突然感觉脚下一空——他被逼到了一处临海的碎冰边。下方是墨绿色的北冰洋,巨大的浮冰在海面上碰撞,发出“咔哒”的巨响,海浪拍打着大块浮冰底部的冰柱,溅起的水花瞬间冻结成冰锥。

身后的追兵已经冲到了五十米外,为首的那名军官举着脉冲步枪,枪口的红光死死锁定着他:“放下武器!否则我们就开枪了!”

顾三平靠在边缘的冰柱上,看着身后密密麻麻的追兵,又低头看了看下方翻滚的海水,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他摸了摸腰间——手雷已经扔完,麻醉枪也没了子弹,盾牌早已被打得千疮百孔,“影武者”的能量条只剩下最后10%。

就在他准备举起断剑般的盾牌,做最后一搏时,海面下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咕噜”声。

一道巨大的黑影从水下缓缓上浮,厚重的浮冰在黑影的撞击下“咔嚓”裂开,露出布满锈迹的钢铁外壳——是那艘“顿河”级核潜艇!指挥塔上的海水簌簌落下,艇身侧面还挂着几簇海草和贝类,在极夜的微光下泛着暗绿色的光。

同时潜艇的背部弹道发射井盖打开,一枚地对空导弹升腾而起,将来不及反应的“鹈鹕”垂直起降攻击机击毁在半空中。

潜艇的舱盖“嘎吱”一声打开,一个穿着黑色作战服的身影从里面跃出。

她落在艇壳上,动作轻盈得像一只黑豹,海风吹拂着她额前的短发,露出光洁的额头——是李萍,那个化名为林晚晴的女人,他的母亲。

李萍的作战服上还沾着冰粒,左手的战术手套有一道明显的破口,露出里面苍白的皮肤。

她看着浮冰上浑身浴血的顾三平,灰蓝色的眼眸里没有丝毫波澜,只是伸出右手,掌心朝上,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海水:“上来。”

顾三平愣住了。他看着母亲的手——那只手曾经无数次为他整理衣领,为他端来热粥,可现在,这只手的指节上布满了薄茧,掌心还留着枪械的压痕,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我的任务已经完成。”李萍的声音透过风雪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你是我儿子,救你一次,也算了结你我的亲情。”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顾三平身后的追兵,眼神骤然变冷,“再不上来,就没机会了。”

顾三平回头看了一眼——追兵已经举起了枪,枪口的红光越来越亮。

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留在浮冰上,只会成为一堆冰冷的尸体;登上那艘潜艇,至少还有一线生机,哪怕前方是更深的黑暗。

他深吸一口带着海腥味的寒风,雪粒呛进喉咙,带来一阵刺痛。然后,他纵身跃下浮冰。浮冰下方,是露出上部分舰体的潜艇。

下落的瞬间,风在耳边呼啸,他能看到母亲伸出的手越来越近,能看到潜艇甲板上的锈迹,能看到海面下翻滚的暗流。

下一秒,他落在了潜艇的甲板上,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作战服传来,震得他膝盖发麻。

李萍伸手拉了他一把,她的手指很凉,力道却大得惊人。

顾三平借着她的力量站稳,抬头时,正好对上她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丝毫母亲的温柔,只有一片冰封的死寂,仿佛刚才那瞬间的复杂只是他的错觉。

“跟我来。”李萍转身,率先钻进潜艇的舱门。舱门内侧的指示灯发出微弱的绿光,照亮了她挺拔却僵硬的背影。

顾三平最后望了一眼那片被炮火蹂躏过的冰原——远处,追兵的枪声还在响,但渐渐远去。他不知道沈丽芸他们是否安全,不知道“星尘-3”的最终命运,更不知道这艘潜艇会把他带向何方。但他知道,自己必须走下去。

他弯腰钻进舱门,金属舱盖在身后缓缓合拢,“咔哒”一声锁死。北冰洋的寒风和追杀声被彻底隔绝在外,只剩下潜艇内部低沉的引擎轰鸣,以及空气中弥漫的机油味和海水的咸味。

潜艇开始缓缓下潜,像一头沉默的巨鲸,带着他驶向深海,驶向未知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