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消失的同伴（2/2）
走了约莫十几分钟，前方出现了一道双开的、厚重的金属门。门比入口处的更加高大，门上用褪色的红漆写着“核心实验区 - 未经授权严禁入内”。门是虚掩着的，留下一条缝隙。
沈丽芸示意停下，侧耳倾听。门内一片死寂。
她打了个手势，谢尔盖和萧暮雪左右上前，猛地将门推开！
手电光立刻涌入。
门后，是一个比中央大厅略小，但更加规整的长方形大厅。大厅两侧是一排排类似服务器机柜的金属架子，但上面空无一物，只有灰尘和蛛网。
大厅尽头，是一个略微抬高的控制台区域，控制台上方，原本应该有大型显示屏幕的地方，如今只剩下一个黑漆漆的空洞。控制台本身也布满了各种旋钮、按键和拉杆，大多锈死或残缺。
这里，就是冬眠者之巢的控制中心了。或者说，曾经是。
众人迅速进入，分散开来，仔细检查这个可能藏有最后秘密的地方。
控制台区域，仪表盘上的玻璃早已碎裂，指针歪斜地停在某个随机位置。操作面板上的标识大多模糊不清。索菲试图找到可能的电源接口或数据端口，但所有接口都被一种硬化的、类似树脂的黑色物质严密封死。
两侧的机架后面，除了灰尘和偶尔的老鼠粪便，什么也没有。
顾三平走到控制台侧面，发现墙壁上有一个不起眼的、带有机械锁的金属小门，大约只有巴掌大小。
锁已经锈蚀，他稍微用力，便“咔哒”一声拧开了。小门里面，是一个浅浅的壁龛，放着一个老式的、皮革已经硬化开裂的笔记本。
他小心地取出笔记本，拂去封面上的灰尘。封皮上用钢笔写着几个褪色的字：“现场观测日志-李振华-1987.03-1987.08”。
外公的笔记！
顾三平的心猛地一跳，正要翻开，突然——
“滴……滴滴……滴……”
一阵清晰得多的、有规律的电子提示音，毫无征兆地从控制台某个角落响了起来！声音不大，但在绝对寂静中异常刺耳。
所有人瞬间转身，武器指向声音来源！
是控制台下方，一个原本被杂物遮挡的、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小小的、火柴盒大小的红色指示灯，正在有规律地闪烁着微弱的红光！伴随着每一次闪烁，发出那“滴滴”声。
“残余电源？！”索菲惊呼，“还有设备在运作！”
她立刻蹲下身，用扫描仪对准那个指示灯。仪器发出轻微的嗡鸣。“检测到极其微弱的、断续的直流电信号……源头……很深，在控制台下方，或者更下面的结构里。功率太小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只能驱动这个小指示灯。”
“它闪动的规律……”萧暮雪忽然开口，声音冰冷，“是摩尔斯电码。”
众人屏息。那“滴……滴滴……滴……”的声音，重复着。
沈丽芸迅速在心中破译：“短，长长短，短。这是……‘s’？不对，重复两遍一组……短，长长短，短；短，长长短，短……是‘sos’！国际求救信号！”
sos？从这个废弃了几十年、理论上早已死寂的基地深处？用仅存的、微弱到极点的残余电力？
一股寒意顺着每个人的脊椎爬升。
“下面……还有东西？或者……人？”谢尔盖的声音都变了调。
就在这时，顾三平手里那本刚刚打开的日志，内页中飘落出一张对折的、已经发黄脆硬的纸张。
他下意识地接住，展开。
纸张上，是外公李振华略显潦草却力透纸背的钢笔字迹，写着一行字：
“当‘蜂后’沉默，‘工蜂’将永眠。勿唤醒，勿探寻。钥匙，是唯一的镇静剂。封存于此，1988.09.30。”
蜂后？工蜂？钥匙？
顾三平猛地抬头，看向那个依旧在固执闪烁着sos信号的红色指示灯。
一个可怕的猜想在他脑中成形——那些先他们进来、又神秘消失的人……所谓的“工蜂”？而这个还在发出求救信号的……是“蜂后”？某种……被外公他们封存于此的、基于冷泉生物和地磁异常研究的“东西”？
他张了张嘴，想把自己的发现和猜测说出来。
然而，就在他抬起头，视线扫过同伴，准备开口的瞬间……
他的声音，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冻结。
沈丽芸……不见了。
就在这最多不过五十平米、所有人都聚精会神于指示灯和日志的控制台区域。就在他低头看日志、抬头不过两三秒的间隙。
刚才还站在控制台另一侧、专注地盯着闪烁指示灯和索菲手中扫描仪的沈丽芸，那个身影挺拔、眼神锐利、如同队伍定海神针般的沈丽芸……
消失了。
无声无息。
没有脚步声，没有惊叫，甚至没有衣袂带风的声响。
就像一滴水蒸发了，一道影子融入了黑暗。
原地，只剩下她刚才站立位置地面上的灰尘，似乎有那么一点点被搅乱的痕迹，旁边，是她那支原本握在手中、此刻却掉落在尘埃里的战术手电，灯头朝下，微弱的光晕照亮一小片地面，映出她自己浅浅的脚印，以及……一道极其轻微、像是被什么光滑东西拖拽过的、延伸向控制台后方阴影里的淡淡痕迹。
“丽芸？！”顾三平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惊骇而变调。
谢尔盖、萧暮雪、索菲同时转身，看到空荡荡的位置和地上的手电，所有人的脸色在各自手电光的映照下，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控制台下，那红色的指示灯，依旧在规律地闪烁着，发出冰冷而诡异的“滴滴”声，仿佛在为这突如其来的、违背一切常理的消失，奏响无声的嘲弄乐章。
sos。
求救？
还是……陷阱？
无尽的黑暗，从四面八方合拢过来，带着深入骨髓的寒意，将剩下的四人紧紧包裹。
沈丽芸，消失了。在这绝对封闭、绝对黑暗、除了他们再无旁人的永冻地下迷宫里。
无声无息，如同被黑暗本身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