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国安萧暮雪（2/2）

顾三平被他晃得头晕，看着他真诚或者说无知无畏的眼神，听着他这套歪理邪说，拒绝的话堵在喉咙口，一时竟不知如何反驳。

地下医疗舱内的白炽灯在李乔伊耳钉的折射下碎成七彩光斑，他的夹克蹭过顾三平袖口的血迹，却浑然不觉。

“顾哥你记不记得？” 他忽然压低声音，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能量饮料罐身，“那年新天基市暴雨，咱俩在‘混乱美人酒吧’拼酒，你喝到第七杯龙舌兰时说，‘人活着总得干点比泡妞赚钱更带劲的事’，现在这不就是机会吗？”

顾三平握着热水杯的手指骤然收紧，杯壁上凝结的水珠顺着指缝滑落。

“够了！” 谢尔盖突然用俄语爆粗，医疗机器人的激光手术刀在他腿骨上方顿住，“你以为这是玩虚拟现实游戏？看见我大腿上的伤口没有？” 他冲李乔伊怒目而视，“今天我才受到的枪伤，只要再歪1厘米，我断的就是整个大腿！这不是请客吃饭，我们是用命在拼！”

李乔伊的耳钉光芒猛地暗了半拍，却又在三秒后重新亮起，比刚才更亮。

“我知道危险！” 他忽然提高声音，罐身被捏得变形，“我亲眼看见过暗巷里两个黑帮的厮杀，用偏振刀片把人头切下来那种！但你们不一样！” 他转向顾三平，瞳孔里跳动着狂热的光，“顾哥在自己都快晕厥、后面还有追兵的情况下都带着你们两个行动不便的人逃生！我相信你们，相信以前的好朋友顾三平！”

“盲目自信会害死你的。” 沈丽芸忽然开口，她不知何时已经坐起，肋下的生物敷料透出淡金色微光，“vbc 的手段毒辣是你从来没有接触过或想象过的。我们在vbc的内应死在自家浴缸里，所有骨头都被酸性酶溶解了。”

沈丽芸在吓唬李乔伊，vbc的策反内应加斯顿·勒克莱尔确实失联并死亡了，但还不知道具体情况。

李乔伊的喉结滚动了两下，额角沁出细汗。

沈丽芸面无表情，谢尔盖直接翻了个白眼，只有伊琳娜觉得这人说话挺好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就在这尴尬又略带荒诞的气氛中——

呜——呜——呜——！

尖锐刺耳的警报声毫无征兆地响彻整个别墅！红色的警示灯在走廊、天花板各处疯狂闪烁！

主控客厅的全息屏幕瞬间亮起刺眼的红光，三维化的别墅防御示意图上，代表外围防御圈的几处关键节点，红外动态捕捉器、压力感应阵列、低功率激光绊锁，正一个接一个地迅速熄灭！不是被破坏，而是被某种极其高明的手段绕过了核心逻辑，或者物理上被精准地、无声地拆解失效！

“敌袭！” 谢尔盖不顾腿伤，猛地从操作台上撑起上半身，眼中凶光爆射，伸手就去摸放在旁边的手枪！

沈丽芸眼神一凛，医疗机器人立刻停止了操作，进入待机状态。顾三平一把推开李乔伊，瞬间进入戒备状态，虽然身体依旧疲惫，但本能让他绷紧了神经。伊琳娜也紧张地坐直了身体，小手飞快地在医疗躺椅扶手上的控制面板操作着，试图调取失效区域的监控。

“能量屏障被干扰！物理陷阱触发率为零！对方……对方只有一个人！但速度极快，路径……无法预测！” 伊琳娜的声音带着震惊和一丝慌乱。

太快了！从警报响起到外围防御被瓦解，仅仅过去了十几秒！

“妈的！肯定是那帮杂碎追来了！” 谢尔盖低吼着，拖着伤腿想下地。

“别动！” 沈丽芸冷声命令，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视着医疗舱唯一的入口。顾三平已经拔出了“星芒-5a”，挡在沈丽芸和伊琳娜身前。

然而，预料中的强攻并未出现。

几秒钟后，刺耳的警报声戛然而止。闪烁的红灯也瞬间熄灭。别墅内部陷入一种诡异的、令人窒息的寂静。只有中央空调的嗡鸣显得格外清晰。

哒……哒……哒……

清晰而稳定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不疾不徐地响起在通往医疗舱的走廊上。那脚步声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仿佛踩在所有人的心跳上。

医疗舱的合金气密门无声地向两侧滑开。

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

她看起来非常年轻，不过二十出头，身姿挺拔如标枪。利落的齐耳短发紧贴着脸颊，发梢还带着室外的湿气。面容精致如同冰雕，没有任何表情，一双眸子如同西伯利亚冻土深处的寒冰，不带丝毫温度，平静地扫过舱内如临大敌的众人。

她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色防水战术风衣，没有任何标识，却透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风衣的袖子挽起了一小截，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皮肤白皙，与常人无异。

她的目光在谢尔盖的伤腿、沈丽芸肋下的敷料、顾三平紧握的枪、伊琳娜苍白的脸以及李乔伊那惊愕又带着点好奇的脸上逐一掠过，最后落在了顾三平身上。她的眼神在顾三平脸上停留了一瞬，似乎确认了什么。

然后，她的目光移向医疗舱角落的一个恒温储存箱，里面静静地躺着那个散发着幽蓝冷光的“忒提斯”样本罐。

整个过程中，她没有表现出任何攻击意图，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却让整个医疗舱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谢尔盖的手指扣在扳机上，却感觉无形的压力让他无法扣下。顾三平也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

她微微颔首，声音清冷、平稳，如同冰珠落入玉盘，清晰地响彻在寂静的舱内：

“华国国家安全局，特务三科，萧暮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