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李渊的警觉与对策(1/2)
晋阳城,唐国公府。
相较于太子行辕那份外露的、带着硝烟与变革气息的忙碌,这座矗立在晋阳城核心区域、门庭深沉的府邸,则显得格外静谧,甚至透着一丝刻意营造的低调与压抑。府内亭台楼阁,一草一木,皆遵循古制,透着百年门阀沉淀下来的雍容与厚重,与城外太子行辕那种锐意进取的风格截然不同。
时已入夜,秋雨绵绵,敲打着府内书房外的芭蕉叶,发出沙沙的声响,更添几分幽深与清冷。
书房内,只点了几盏昏黄的牛角灯,光线勉强照亮了围坐在一张紫檀木圆桌旁的寥寥数人。主位之上,正是当今太原留守、唐国公李渊。他年约五旬,面容儒雅,三缕长须修剪得一丝不苟,眼神温和,乍一看去,像是一位饱读诗书、与世无争的谦谦君子。但若细看,便能发现他那温和眼眸深处,偶尔掠过的一丝不易察觉的精明与审慎。
下首坐着他的几个核心子侄与一位沉默寡言、如同影子般的幕僚。次子李世民,年方弱冠,面容英挺,眼神锐利如鹰,虽安静坐着,却仿佛一头蓄势待发的豹子,浑身充满了活力与锋芒。三子李元霸(此处按文学形象,或改为李玄霸、李建成等),四子李元吉,以及那位被称为“文静先生”的心腹幕僚刘文静。
书房内的气氛,比窗外的秋雨还要沉闷几分。
李渊手中把玩着一枚温润的古玉,目光却落在桌面上几份摊开的密报上。这些密报,详细记录了太子杨昭这数月来在河东道的所作所为:从查抄王百万,到市曹斩郡公,再到雷霆手段剿灭张贲,一桩桩,一件件,清晰无比。
“都说说吧。”李渊终于开口,声音平和,听不出喜怒,“对太子殿下在河东的这番作为,诸位有何看法?”
李元吉年轻气盛,率先忍不住,带着几分不屑道:“父亲,太子此举,分明是莽夫行径!得罪宗室,清剿边将,看似威风,实则已将朝中宗亲、军中宿将、乃至关陇诸多世家,几乎得罪了个遍!如此四面树敌,岂是长久之道?依孩儿看,不过是仗着陛下宠信,肆意妄为罢了,迟早必遭反噬!”
李渊未置可否,目光转向刘文静:“文静,你以为呢?”
刘文静捻着颌下几缕稀疏的胡须,沉吟片刻,缓缓道:“元吉公子所言,不无道理。太子手段酷烈,确已引来诸多不满。然……”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凝重,“若仅以此视之,未免小觑了这位太子殿下。”
他指着桌上的密报:“国公请看。太子行事,看似鲁莽冲动,实则步步为营,章法井然。对付王百万,明查暗抢,黑白并用,既得实利,又收民心。对付杨孝悌,引蛇出洞,借势舆论,最终以大义之名行刑,令宗室元老虽有怨言,却难以在法理上指摘。至于张贲……更是谋定后动,潜入虎穴取证,里应外合雷霆一击,将一场可能引发边患的军事冲突,消弭于无形,反而借此整顿了边军,树立了军威。”
刘文静抬起头,看向李渊,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国公,太子此行,看似刀刀见血,莽撞无比,实则……是刀刀致命啊!其目标明确,手段精准,更难得的是,对时机的把握,对分寸的拿捏,已然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他清除的,恰恰是朝廷肌体上最为腐烂、却又盘根错节、旁人不敢轻易触碰的毒疮!每清除一个,他的威望便涨一分,根基便厚一分!此非鲁莽,实乃……大智大勇,其志非小!”
最后“其志非小”四个字,他咬得极重,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头。
一直沉默的李世民,此刻眼中精光爆射,接口道:“文静先生所言极是!父亲,太子绝非池中之物!他此番以‘养寇自重’为名,行清理积弊、壮大自身之实。王百万之财,杨孝悌之威,张贲之兵与情报网,尽入其彀中!如今他在河东,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要兵有兵,更兼民心所向,陛下默许……其势已成!若任其发展,假以时日,这大隋的天下,恐再无我等门阀立锥之地!”
李渊静静地听着,脸上依旧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手中那枚古玉被摩挲得越发温润。良久,他才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在寂静的书房中显得格外清晰。
“是啊……其志非小。”李渊重复了一遍刘文静的话,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意味,“以前,我们都看走眼了。只当他是个命不久矣、或有几分小聪明的病弱太子。没想到,他隐藏得如此之深,不动则已,一动便是如此石破天惊!”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连绵的秋雨,背影显得有些萧索,又带着一种老辣成精的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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