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虚与委蛇，各怀鬼胎（2/2）

“殿下明鉴！”李渊连忙附和，随即又仿佛想起什么，补充道，“不过，殿下也需小心，这些家族在地方上根基深厚，与军中亦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譬如那贺兰氏，其族中便有多人在右骁卫任职，若是……”

他话未说尽，但暗示的意味已经非常明显——小心军方势力的反弹。

杨昭深深看了李渊一眼，这位“姑父”看似在提醒他，实则是在试探他对军方的态度和掌控力，甚至可能想挑起他与军方某些势力的矛盾。

“姑父放心。”杨昭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自信与从容，“孤行事，自有分寸。无论是朝堂还是军中，皆需遵循国法，效忠父皇。若有人胆敢因私废公，触犯律例，无论其身居何职，背景如何，孤都绝不会姑息！”

他这话说得掷地有声，既回应了李渊的“提醒”，也隐隐警告了那些可能存在的幕后之人，包括他李渊。

李渊脸上笑容不变，连连点头：“殿下有此决心，老臣便放心了！有殿下在，实乃大隋之福，陛下之福啊！”他再次举杯，“老臣再敬殿下一杯！”

两人再次对饮，表面上言笑晏晏，推杯换盏，气氛热烈。

在这场看似和谐的“家宴”中，机锋暗藏，试探不断。杨昭借着李渊“示好”的机会，不动声色地套取着关陇集团内部的人心向背、潜在矛盾以及可能存在的风险信息。而李渊，则试图通过有限的“情报”分享，麻痹杨昭，摸清他的底线和下一步动向，同时也在小心翼翼地掩饰着自家真正的布局和实力。

他们都心知肚明对方的算计，却都默契地维持着这层薄薄的窗户纸，没有捅破。

这就是顶级政治家之间的博弈，虚与委蛇，各怀鬼胎。在笑容与酒杯的背后，是远比战场更加凶险的权谋较量。

宴席终了，李渊带着微醺的醉意和满脸的“感激”告辞离去。

杨昭站在厅前，望着他远去的马车，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眼神恢复了一片清明与冰冷。

“于氏、贺兰氏……右骁卫……”他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关键词，“李渊啊李渊，你想借刀杀人，又想试探孤的深浅……也好，那孤便顺着你的‘好意’，先清理掉这几只聒噪的苍蝇，再看看你这条潜龙，究竟能隐忍到几时。”

他转身对阴影中的陈影吩咐道：“加强对李渊及其子，尤其是李世民动向的监视。同时，重点查一查于氏、贺兰氏，看看他们是否真的在科举一事上动了歪心思，还有他们与右骁卫的关联。”

“是！”

夜色深沉，晋阳城在寂静中沉睡。但在这寂静之下，无形的网正在悄然收紧，新的风暴，已在酝酿之中。两位棋手，隔着楚河汉界，落子无声，却步步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