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优雅猎手的首秀与陨落（丽塔篇）（2/2）
“棋局已布，静待落子回音。”
确认信息发出，丽塔唇角噙着胜利者的微笑，身影优雅地融入通风管道的深邃阴影，仿佛她本就是这艘星舰黑暗面的一部分。
“夜莺”尽职尽责地启动了。它的信号穿透力确实无与伦比，优秀到仅仅一分钟后，就因其强大的主动连接特性，意外触发了休伯利安号舰桥通讯系统的“紧急广播优先级接管协议”——而且还是全舰无差别广播！
于是，在这死寂的星舰深夜里，每一个角落，从最底层的引擎舱到最顶层的观星台，所有扬声器在同一毫秒，响起了丽塔·洛丝薇瑟特派员那清晰无比、带着一丝刚刚升起的惊愕和难以置信的自言自语：
【目标‘夜莺’已投放，吸附确认…等等？！信号源坐标异常！系统自动校准中…读取坐标：x-34.5，y-12.8，z-0.1，高度0.75米…等等…这高度…这相对坐标…这细微的织物摩擦声…还有这呼吸频率…怎么…怎么和我自身的生物特征参数匹配度高达99.8%？！定位错误？遭遇未知强干扰？！】
丽塔瞬间僵立在阴影中！全身的血液仿佛在万分之一秒内被抽干，又在下一微秒全部涌上面颊！她能清晰地听到不远处走廊尽头传来压抑不住的、像漏气一样的“噗嗤”声（是值夜偷吃零食被抓包的凛！）
听到远处某个区域传来芙琳娜那毫不掩饰、捶胸顿足的爆笑，甚至听到了医疗室里林馨被水呛到、撕心裂肺的咳嗽。而最让她如坠冰窟的，是面前那扇舰长休息室的门——无声地、平稳地向两侧滑开了。
符华舰长穿着简单的灰色便服，站在门口。她脸上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平静表情，只是目光平静地扫过石化般、姿势还固定在“优雅潜行”状态的丽塔，最终精准地落在了她后腰裙摆褶皱里，那个还在尽职尽责闪烁着幽蓝微光、并实时广播着坐标的小点上。
舰桥的公共广播系统似乎觉得还不够，此时非常“智能”地、锲而不舍地播放着丽塔自己那带着困惑的分析尾音：
【错误可能性分析：37.2%遭遇高能纳米集群定向干扰；51.6%操作者（本人）出现重大失误；11.2%…目标区域（舰长茶杯？）存在未知力场扭曲？建议纳入后续重点研究项目…】
“洛丝薇瑟特派员，”符华的声音打破了这足以让任何特工社会性死亡的寂静，平静得像在询问明日星图，“深夜在通风管道附近，进行‘舰队协同效率与危机响应评估’？” 她的语气毫无波澜，但“通风管道”和“危机响应”这几个字，在丽塔此刻轰鸣的脑海中，被无限放大，重若千钧。
丽塔感觉自己的职业生涯、引以为傲的优雅、以及情报部之花的头衔，正在以超光速崩塌成宇宙尘埃。她用尽毕生所学的表情管理功力，试图在脸上重新拼凑出一个得体、甚至带点无辜的职业化笑容，但嘴角的肌肉僵硬得像冻土。
“舰…舰长阁下！”丽塔的声音努力维持着平稳，但尾音还是泄露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这正是评估的一部分！一种…一种模拟极端环境下突发干扰对高级特工临场应变能力的…压力测试！对！压力测试！”
她一边语速飞快地解释，一边手忙脚乱、姿势极其别扭地试图反手去抠自己裙摆上那个该死的小东西，平日里的从容优雅荡然无存，动作透着一股绝望的狼狈。“您看！结果…结果非常具有启发性！系统在强干扰下的…呃…‘创造性’反应，超出预期！”
符华看着她，沉默了几秒。这短短的几秒对丽塔而言如同一个世纪。就在她以为下一秒就要被扭送禁闭室，甚至被写进情报部年度反面教材时，符华淡淡地开口了。
她的目光似乎在那只还在徒劳抠着裙摆的、微微颤抖的、戴着特制手套的手上停留了半秒，然后极其自然地移开。
“测试结果已充分接收。特派员工作态度严谨，值得肯定。” 符华的语气平静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另外，基于本次‘测试’数据反馈，建议贵部未来执行类似高精度任务时，优先考虑选用不易产生静电吸附的特种作战服面料。
休伯利安号的内部环境，尤其是通风管道区域，因能量场分布，局部静电积累系数有时会显着高于联盟标准舰船平均值。”
说完，符华微微颔首，那扇门再次无声地、平稳地在她面前关上了。留下丽塔·洛丝薇瑟一个人，站在空旷（但在她此刻高度敏感的感知中，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无声嘲笑）的走廊里，裙摆上粘着自己亲手放出去的、还在闪烁并可能继续广播的窃听器，耳边似乎无限循环着自己那句愚蠢透顶的“舰长茶杯蕴含未知力场？”的分析。
她低头，看着裙摆褶皱里那点幽蓝的微光，又抬头，望向冰冷、光滑、映照出自己此刻狼狈倒影的天花板。
“一切…” 丽塔喃喃自语，试图抓住最后一根名为“职业尊严”的稻草，但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仍在…掌控之内？”
仿佛为了彻底碾碎这最后的倔强，舰桥广播系统此刻非常“善解人意”地切换了频道，清晰地播放出凛在医务室一边被林馨拍背顺气、一边上气不接下气的吐槽录音：
“噗…咳咳咳！林馨姐！你…你快看监控回放！丽塔大人刚才那个姿势…噗哈哈…是在cos壁虎吗？动作标准得可以去申请专利了！还有…静电…噗…舰长太狠了！”
丽塔：“……”
联盟情报部的优雅传奇、暗夜中的玫瑰，在休伯利安号的首秀，以一场史诗级的、由虚拟老鼠和静电引发的华丽翻车，正式落下帷幕。而她那句强行挽尊的“一切仍在掌控之内”，也在此刻，被钉在了她未来漫长休伯利安号“谐星”生涯的耻辱柱顶端，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