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1/2）

仿佛是为了印证这最绝望的预言。

透过剧烈震颤、裂纹如蛛网般蔓延的巨大观景舷窗，所有人看到了让他们毕生梦魇、足以让任何理智崩溃的景象：

幽蓝，吞噬了一切。

无穷无尽的纳米集群，不再是温顺的工具，它们化作了愤怒的神只之息，冲出了休伯利安号，在这片冰冷的星域中宣告末日！

它们不再是物质，而是变成了更基础的、抹除存在的“概念”！

光线被蛮横地扭曲、拉扯成怪异的螺旋，最终被无情地吸入那片幽蓝深处，消失不见！

空间本身发出了布帛被撕裂的刺耳尖啸！

仅仅几个呼吸之间，视野所及的半个星系，已被这片寂静燃烧、无声咆哮的幽蓝地狱彻底覆盖！

远方一颗刚刚还在反射恒星光亮的矿产星球，如同投入火海的冰晶，无声无息地汽化、消失。

更远处一支正在进行常规巡逻的联盟小型自动化舰队，连求救信号都没能发出，就像被黑板擦抹去的粉笔字，痕迹全无。

连光，都无法逃脱这场审判！

这不是战争，这是清零！是宇宙法则对存在本身的格式化！

“啊——！！！怪物！！” 终于有士兵精神崩溃，丢掉武器，抱头蜷缩在角落，失禁的恶臭弥漫开来。

“神啊…救救我们…”有人跪地痛哭，信仰在绝对的力量面前粉碎。

“逃…逃啊！”绝望的呼喊在人群中爆发，却无人能动弹分毫。能逃到哪里？这片星域，正在被从宇宙的版图上直接擦掉！

极致的恐惧，扼住了每一个人的喉咙！

休伯利安号内部的混乱，只是宇宙尺度恐慌的一个微缩投影。

遥远的联盟总部，最高议会大厅。

“最高警报！最高警报！g-17星域检测到Λ级能量反应！模式匹配…‘造神计划’最高禁忌——‘λ级湮灭’！！” 凄厉的电子合成音回荡在死寂的大厅。

“Λ级？！确认来源！”议长猛地站起，椅子向后翻倒。

“确认！能量源…休伯利安号！爱莉希雅审判官！她失控了！”

“立刻联系奥托·卡斯兰娜！只有他…”

“所有超光速通讯被强烈干扰！常规信号…完全中断！我们失去了整个g-17星域！”

“启动‘诸神黄昏’协议！目标g-17星域！立刻！马上！”议长的声音嘶哑，带着穷途末路的疯狂。

“不行！充能需要30分钟！而且那里还有我们两支主力舰队和三颗移民星！近百亿人啊！”

“管不了那么多了！让他们立刻最大功率跃迁！能跑多少算多少！快！那不是敌人！那是…天灾！”议长一拳砸在控制台上，指节渗出血迹。

恐慌，如同病毒，在联盟最高决策层中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蔓延。

他们终于回忆起，被那份源自他们自身贪婪和愚昧所创造的力量，所支配的、刻在基因深处的原始恐惧！

与星海彼端的混乱绝望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卡斯兰娜家族宅邸深处，那间奢华而安静的书房。

奥托·阿波卡利斯优雅地坐在高背椅上，手中端着一杯如凝结的血液般的红酒。

他面前的光屏，正实时播放着那片被幽蓝吞噬、星辰接连熄灭的地狱景象，画面稳定得离谱。

无数紧急通讯请求在他手边闪烁、嗡鸣，他却恍若未闻，甚至…饶有兴致。

他的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如同欣赏一出经典悲剧的满意笑容。

“看啊，多么壮丽。”他轻声自语，如同吟诵诗篇，

“纯粹的爱意一旦出现裂痕，便能迸发出如此…璀璨的毁灭之光。”

他轻轻晃动着酒杯，殷红的酒液挂壁，如同流淌的血泪。

奥托低笑，笑声冰冷而深邃，“那么接下来，我亲爱的赤鸢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