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城市的欢腾（1/2）

如果铁锈镇是一台年久失修、靠咳嗽和喘气勉强维持运转的老旧机器，那么那五辆满载“地心火髓”矿石的“巨犀”重型卡车，就是狠狠灌进它生锈齿轮里的、滚烫的高级润滑油。不，不止是润滑油，简直就是给它换上了一颗全新的、砰砰狂跳的熔岩心脏！

转运平台上的狂欢只是一个开始。那声浪如同投入死水潭的巨石，激起的涟漪以惊人的速度，一圈圈扩散至铁锈镇的每一个角落，渗透进每一条锈蚀的管道、每一扇糊满油污的窗户、每一个被沉重生活压得喘不过气来的胸膛。

消息比工厂区泄露的蒸汽跑得还快。

“听说了吗？李头儿他们拉回来满满五大车！那石头，啧，听说里面跟有岩浆在流似的！”

“能源部那边数据都出来了！纯度超高！储量够咱们撒开了用！”

“真的假的？那破限电令是不是要取消了？”

“何止限电！我表舅在供水站，听说已经在测试加压了！”

起初是窃窃私语，将信将疑。毕竟铁锈镇的居民被失望锤炼得太久了，希望这东西，有时候比水还稀缺。但当市政厅那台几十年没怎么响过、音色沙哑得像得了肺痨的老旧广播喇叭，突然在傍晚时分“滋啦滋啦”地响起，并且传出的不再是千篇一律的配给通知或安全警告，而是一个明显带着激动、以至于有些破音的官方公告时，所有的疑虑都被冲垮了。

“全体市民请注意！全体市民请注意！根据最高技术委员会和镇议会联合决议……基于‘地心火髓’能源补给已实现稳定供应……即日起，解除第三区、第五区、第七区及核心工业区能源配给限制第一阶段……民用照明及基础生活用电限额上调百分之二百……优先恢复部分区域集中供水压力……公共浴池设施将于明日……”

后面具体哪些区先解除、哪些设施恢复，已经没人有耐心细听了。广播里“解除”、“恢复”、“上调”这几个词，就像带着电火花，瞬间点燃了空气中早已弥漫的焦灼与期待！

“解除了！真的解除了！”

“有水了！晚上有灯了！”

“老天爷！澡堂子要开了！我都快忘了热水淋在头上是啥感觉了！”

压抑了太久太久的情绪，如同开闸的洪水，轰然爆发！这一次的欢腾，比上次勘探队英雄归来时更加狂野，更加彻底，更加……接地气！因为这一次，带来的不是遥远的希望，而是切切实实、马上就能感受到的生活改变！

几乎在广播结束的瞬间，铁锈镇那常年只有零星昏暗灯火、如同巨兽沉睡般阴暗的街巷，开始一片接一片地亮起来！不是那种小心翼翼的、只够看清脚下路的小灯泡，而是久违的、明亮甚至有些刺眼的白炽灯光和霓虹招牌！许多人家窗台上积满灰尘的装饰灯串，被主人们手忙脚乱地翻找出来，通上电，闪烁起五彩斑斓却略显俗气的光芒。

孩子们尖叫着在突然变得“明亮”的巷道里奔跑追逐，手里挥舞着不知从哪里找来的、涂成了暗红色的石头或铁片，模仿着传说中的“火髓矿石”。街头巷尾的小酒馆和地下食肆，破天荒地通宵营业，老板咬着牙把珍藏的、兑了不知多少水的“工业烈酒”拿出来，价格飙升却依然被抢购一空。空气中弥漫着劣质酒精、烤虫肉（今天舍得用足能源了）、以及一种近乎癫狂的喜悦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