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幻境·轮回的碎片（2/2）

而王铭，他所承受的，是远超所有人的信息洪流。

作为历经无数世界轮回的存在，他自身就是一部活着的多元宇宙史诗。这片混沌空间似乎感应到了他那庞大到无法想象的“信息量”和“因果线”，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的洪水，无数来自不同维度、不同时间线的记忆碎片，疯狂地向他涌来！

他看到了自己作为飞蓬将军，镇守之井的孤寂与荣耀；看到了作为龙阳太子，城破身死的悲壮与不甘；看到了作为景天，在市井中打滚、却又肩负起拯救苍生责任的无奈与成长；看到了作为李逍遥，仗剑江湖、与爱人历经生死的潇洒与痛楚……

无数张面孔，无数段人生，无数种情感，在他眼前飞速流转。爱恨情仇，生离死别，家国天下，大道争锋……这些被他深深埋藏在轮回印记深处的记忆，此刻被外力强行勾起，如同亿万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的灵魂。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这不是力量上的对抗，而是意志与心境的终极考验。一旦他在这记忆的洪流中迷失，哪怕只有一瞬间，都可能导致人格分裂，甚至唤醒某些他刻意遗忘的、属于“非人”时期的冰冷神性。

“铭哥！”孙瑞感受到王铭气息的剧烈波动，焦急地呼喊，试图靠近他，却被混乱的能量流推开。

就在王铭的意识仿佛要在那无尽轮回的记忆碎片中沉沦时，他手中一直紧握的那枚古朴黄铜怀表，突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表盖内侧，那十二个细微的符印中，代表着“平衡”与“静滞”的某个符印，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光芒。

瞬间，一股清凉、宁静的意境，如同甘泉般流入王铭近乎沸腾的识海。

并非强行镇压或抹除那些记忆，而是赋予了他一种超越其上的“视角”。他不再是被动承受记忆冲击的“经历者”，而是变成了一个冷静的“观察者”。

所有的爱恨情仇，所有的悲欢离合，所有的宏大与渺小，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时间长河中一朵朵翻起的浪花，虽然绚烂，虽然独特，但终究……会归于平静。

他看到了所有轮回背后的那条线——对“真实”的追寻，对“羁绊”的守护。飞蓬的孤高，龙阳的责任，景天的成长，李逍遥的洒脱……都是为了最终，能够握住身边那只温暖的手，能够在这喧嚣的尘世中，找到一方属于自己的安宁。

“原来……如此。”

王铭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眸子里，之前的些许波澜已经彻底平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邃、更加通透的平静。他并没有忘记那些轮回的记忆，但他不再被它们定义，不再被它们束缚。他依旧是王铭，是选择在此界退休的酆都大帝，是孙瑞的爱人，是爱情公寓里那个看似普通的住户。

他看了一眼身边依旧在与其他记忆碎片抗争、却因他的平静而获得一丝喘息之机的孙瑞，眼中流露出温柔的暖意。

然后，他抬起了头，目光仿佛穿透了这混乱的混沌空间，直视其核心处那不断散发着混乱波动的源头——精绝古城裂隙在此地的投影。

“散了吧。”

没有惊天动地的力量爆发，只有一句平淡的话语，却蕴含着超脱轮回、明心见性后的绝对意志。

言出法随！

那翻涌的记忆碎片，那扭曲的时空色块，那冲击心神的混乱情感……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轻轻抚平，瞬间停滞，然后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湮灭。

周围的光线恢复正常，脚下再次传来沙砾的触感。众人骇然发现，他们依旧站在原地，前方那片扭曲的空间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黑沙漠死寂的景象，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切，都只是一场集体的噩梦。

但每个人苍白脸色、剧烈的心跳和脑海中依旧残留的些许记忆碎片，都明确地告诉他们，那并非幻觉。

“刚……刚才……”曾小贤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掌心冒出的火星都因为后怕而熄灭了。

所有人都是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看向王铭的眼神，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撼与感激。他们虽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都能感觉到，是王铭最后那平静的话语和姿态，将他们从那个可怕的信息地狱中拉了回来。

王铭没有解释，他只是走到孙瑞身边，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孙瑞靠在他身上，感受着他身上那变得更加沉稳、更加内敛的气息，心中一片安宁。

胡八一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看了一眼手中的铁箱，又看了看前方似乎更加清晰的精绝古城方向，沉声道：“我们……离目标很近了。”

王铭点了点头，目光再次投向远方。

轮回的碎片，让他更加清晰地看到了此行的因果。精绝古城，鬼洞，蛇神遗骨，以及那背后隐藏的古老存在和人为的黑手……所有的线索，都指向最终的答案。

他的退休生活，果然充满了“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