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小卡比兽的秘密（2）（1/2）

晨光如瀑，漫过真新镇远山的轮廓，将金红色的暖意毫无保留地倾泻在农场之上。夜色残留的最后一丝清冷被迅速驱散，空气中弥漫着泥土苏醒的芬芳和露水蒸发时的湿润气息。尽管因近乎彻夜的守候而眼眶微涩，林风还是深吸一口这清新的空气，驱散了倦意，开始了新一天的例行公事。

他将那片微小的、带着神秘感的金色薄片从口袋中取出，指腹摩挲着它冰凉而略带磨损的表面，沉吟片刻，转身从书桌抽屉里找出一个用来装高级伤药的空心小木盒。他铺了一层柔软的棉絮在盒底，然后才将这枚小小的“证物”小心翼翼地放入其中，盖上盒盖。这并非小题大做，而是一种郑重的态度——对于伙伴身上任何不寻常的迹象，他都觉得值得这般谨慎对待。将木盒放在书架显眼却不易触碰的位置后，他才暂时将这份疑惑压在心底。

眼下，有远比这小小的金属片更重要、更牵动他心神的存在。

他走到客厅中央，那里，铺着厚厚绒布的孵化篮被安置在最稳固的小圆桌上，确保不会受到任何意外的碰撞。篮中的灰色精灵蛋依旧散发着不容忽视的热量，像一颗沉睡的小小太阳。林风伸出手，掌心轻轻贴合蛋壳，那强有力的、如同战鼓般节奏分明的脉动，透过皮肤清晰地传递过来，带着一种生命固有的、不屈不挠的力量。蛋壳表面的螺旋纹路在晨光下似乎比夜晚更加清晰，隐隐流动着内敛的光华。

“感觉比昨晚更有力了，”林风低声对走过来的黑鲁加说道，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期待，“能量的积蓄似乎达到了一个顶峰，或许……就在今天白天了。”

“鲁加。”黑鲁加应了一声，它猩红的眼眸凝视着精灵蛋，无需灵魂感知，仅凭野兽的直觉和与林风深厚的羁绊，它也能感受到那蛋壳之下呼之欲出的蓬勃生机。它主动调整了一下卧姿，庞大的身躯如同最忠诚的卫士，将圆桌一侧牢牢守住，目光炯炯，确保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它的监察。

而这一切的紧张与期待，似乎完全与房间另一个角落的那个蓝色小身影无关。小卡比兽依旧沉浸在自己的美梦里，四仰八叉的睡姿豪放不羁，一条小短腿不客气地搭在它那视若珍宝的空蜜罐上，圆鼓鼓的肚皮随着鼾声均匀起伏，嘴角那缕亮晶晶的口水痕迹比昨晚更扩大了些范围，显然睡得极其踏实满足。

然而，当林风准备好早餐的香气弥漫整个客厅时，小卡比兽那对食物近乎本能的敏锐感知立刻发挥了作用。它鼻翼抽动了几下，甚至还没完全睁开眼，身体就已经像安装了自动导航般，摇摇晃晃地、梦游似的朝着餐桌的方向“滚”了过来。

早餐是林风特制的、富含营养与能量的宝可梦食物混合着农场自产的新鲜树果。给小卡比兽的那一份，更是堆得像一座色彩斑斓的小山，放在它专用的、堪比洗脸盆的巨大食盆里。

按照以往的铁律，小卡比兽会以雷霆万钧之势扑向食盆，在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和震耳欲聋的“咔嘁咔嘁、吧唧吧唧”的交响乐中，将这座小山在极短时间内夷为平地，最后意犹未尽地把食盆舔得光可鉴人，才会拍着肚皮进行饭后瘫倒。

但今天，林风敏锐地捕捉到了不同。

当他把最后几颗饱含汁水的桃桃果切片放在“山顶”时，小卡比兽确实迫不及待地冲到了食盆前，整个脑袋都几乎要埋进去。可就在它张开嘴，准备发动“毁灭性”攻击的前一刻，它的动作……竟然出现了一个极其短暂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凝滞。

它抬起那双因为期待食物而显得格外水润的黑亮眼睛，目光飞快地、做贼似的越过林风的肩膀，精准地投向了窗外——那个精确指向工具房后方灌木丛的方向。那眼神里，分明闪过了一丝挣扎。一边是眼前色香味俱全、立刻就能满足口腹之欲的盛宴；另一边，似乎是某种需要它暂时按捺住食欲、心心念念要去守护或欣赏的“东西”。

这矛盾的凝视只持续了不到三秒钟。最终，肠胃的轰鸣还是以压倒性优势战胜了那不知名的诱惑。

“咔嘁——！”

它像是为了弥补刚才那瞬间的“不忠”，发出了一声格外响亮的、仿佛在宣誓“我还是最爱吃饭”的叫声，然后猛地扎进食盆，开启了狂暴进食模式。那速度，甚至比平时还要快上三分，仿佛急着要完成某项任务。食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咀嚼声、吞咽声密集得如同雨打芭蕉。

林风端着给自己准备的牛奶，靠在厨房门框上，默默地将这小家伙的一切异常尽收眼底。他心中莞尔，看来，那个“小爱好”的吸引力，比想象中还要大，居然能让他家这个头号吃货在美食面前都产生了片刻的动摇。

风卷残云般扫荡完所有食物后，小卡比兽习惯性地拍了拍自己更加圆滚滚的肚皮，发出了满足的饱嗝。但它没有像往常那样，就地一瘫，进入“待机”状态。相反，它那四条小短腿开始不安分地在原地交替踏步，身体微微晃动，眼神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往门口飘，一副“身在曹营心在汉”的焦躁模样。

林风故意转过身，假装专心致志地清洗着牛奶杯，水流声哗哗作响。他用眼角的余光，密切注视着那个蓝色的身影。

果然，见他“无暇他顾”，小卡比兽立刻开始了它的行动。它先是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把自己圆球似的身体从餐桌旁挪开。每一步都落得小心翼翼，肉垫踩在木地板上，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它一边挪动，一边还不忘频频回头观察林风的动静，那副鬼鬼祟祟、自以为隐秘无比的样子，配上它圆滚滚、毛茸茸的身材，产生了一种令人忍俊不禁的强烈反差萌。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它终于“潜行”到了门边。客厅的门为了通风，虚掩着一条缝。小卡比兽侧过身体，努力吸着肚子（尽管视觉效果近乎于无），像一团柔软而有弹性的蓝色史莱姆，一点点地从门缝里“挤”了出去。临消失前，它还最后回头确认了一眼，这才彻底溜出门外。

林风几乎要笑出声来，他强忍着，直到那小身影完全消失，才无奈地摇了摇头，擦干了手。“这小家伙……演技浮夸得可以去演默剧了。”

他没有选择立刻跟上去。一方面，他愿意尊重伙伴这点小小的隐私和乐趣；另一方面，他也想看看，在没有干扰的情况下，小卡比兽会在这个“秘密基地”里待多久，投入多少热情。

他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看到那个蓝色的圆球正以与它体型不符的敏捷，一溜小跑，目标明确地穿过院子，径直钻进了工具房后方那片茂密得几乎阳光都难以穿透的灌木丛里，身影瞬间被深绿色的阴影吞没。

“工具房后面……到底藏了什么宝贝？”林风摩挲着下巴，心中的好奇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涟漪不断扩大。那里除了堆放一些陈年的、不常用的瓦罐、几捆生锈的铁丝和修剪下来的枯枝败叶外，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特别之物。

整个上午，林风都在一种微妙的分心状态中度过。他一边处理着农场的日常事务——检查了人工湖的蓄水情况，为新播种的菜地松了松土，一边将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那颗即将孵化的精灵蛋上。蛋的脉动始终强劲，但外壳依旧坚固，似乎在等待着某个最佳时机。黑鲁加则忠实地履行着护卫的职责，大部分时间都安静地卧在圆桌旁，只有耳朵会随着屋外偶尔传来的、小卡比兽弄出的细微窸窣声而轻轻转动。

午饭时分，小卡比兽准时踩着饭点出现。它依旧是那副饿狼扑食的架势，将属于它的那份午餐消灭得干干净净。林风注意到，它蓝色的毛发上，果然又增添了新鲜的泥土印记，右边的小爪子更是紧紧攥着，仿佛握着什么不容有失的宝贝，连吃饭时都不肯松开。

饭后，按惯例，是小卡比兽雷打不动的“午睡神圣时间”。通常它会随便找个舒服的角落——林风的脚边、门廊下被阳光晒得暖洋洋的木板、或者客厅里那块柔软的地毯——不出三十秒，就能鼾声大作，睡得不省人事。

但今天，它再次展现了惊人的“意志力”。

它先是像完成某种仪式般，慢悠悠地踱到离孵化篮不远处的沙发旁，笨拙地爬上去，找了一个看似舒适的姿势趴下，打了个震天响的哈欠，眼皮迅速耷拉下来，嘴里发出含糊的梦呓，一副立刻就要去会周公的模样。

林风心中暗笑，拿起手边一本关于城都地区宝可梦生态的厚重大部头，假意翻看，实则将书页上方作为最佳的观察孔。

果然，就在客厅里只剩下黑鲁加平稳的呼吸声和挂钟滴答声后不久，沙发上那个“熟睡”的蓝色团子开始了极其缓慢的蠕动。它先是小心翼翼地掀起一只眼皮，露出条缝隙，机警地扫视全场。确认林风在“专心致志”地钻研书本，黑鲁加也似乎陷入了深沉的假寐后，它开始了第二轮“潜行”。

这一次，它的动作更加谨慎，更加缓慢。它像一滩没有骨头的蓝色液体，以一种近乎不可思议的方式，从沙发上一点点“流淌”到地毯上，然后利用家具的阴影作为掩护，身体紧贴着地面，一点一点地朝着门口“匍匐”前进。那副全神贯注、紧张兮兮，却又因体型问题显得异常笨拙可爱的模样，让暗中观察的林风险些破功，只能死死咬住嘴唇，才没让笑声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