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五路并进,初显成效(1/2)
萧辰的 “五路计划” 如同一剂强心针,注入了王府这具在寒风中挣扎的躯体。命令下达后的几天里,破败的府邸内外,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而有序的忙碌景象。绝望与茫然被目标明确的行动所取代,每个人都清楚了自己该做什么,该如何为这片冻土上的微小 “据点” 添砖加瓦。
夜枭的情报渗透最先传来细微的涟漪。他没有急于触碰 “官牙” 的核心,而是通过 “泥鳅” 这条线,接触到了一个在 “官牙” 下属仓库做杂役的老头,姓冯,因儿子染病急需用钱,被管事克扣工钱还不敢声张。夜枭没有直接给钱,而是让柳青(通过阿云转交)给了冯老头一些对症的草药,并暗示如果他能提供一些 “无关紧要” 的仓库进出记录或管事们的闲谈信息,或许还能换到一点应急的铜钱。
冯老头在挣扎几日后,偷偷抄录了几张残缺的货物入库单,上面模糊地显示着 “陈记米行” 运入大量 “赈济粮”,但标注的品质与市面流通的劣质陈粮不符,且入库后不久,就有标注着 “特调” 字样的车队夜间运走,去向不明。同时,他也提到仓库管事醉酒后曾抱怨,说孙师爷最近对一批前朝旧书特别上心,催着他们从收缴的杂税物资里仔细翻找。
线索零碎,却像黑暗中的萤火,指明了方向。“陈记” 与官仓赈济粮的猫腻,孙有道对前朝文物的兴趣,都与之前的判断吻合。夜枭将信息传回,继续潜伏,目标转向 “醉仙楼”—— 王猛常去的销金窟。他借着给醉仙楼送柴的脚夫身份混入楼内,暗中观察王猛的行踪,发现那名受辱歌姬果然信守承诺,趁王猛赴宴前的空隙,在雅间横梁的暗格中塞了一小片沾有松烟墨的棉纸,上面草草画着一个酒杯和交叉的刀剑,暗示王猛近日常与武将密谈。
阿云和柳青的民生扎根工作,在更加谨慎的策略下,反而有了意外收获。扩大后的十户 “帮工” 家庭,在获得相对稳定的食物补给后,态度从最初的将信将疑逐渐转为感激与依赖。阿云按照萧辰的指示,不再仅仅安排体力劳动,也开始让其中两个原先做过皮匠和篾匠的汉子,尝试用王府收集的破烂皮毛和竹木材料做些小修补。鞣制的碎皮被缝成护膝,断裂的竹片削成简易农具,这些粗糙却实用的物件,让汉子们重新拾起了谋生的底气。
柳青的 “升级版义诊” 效果显着。她教的烧开水、清洁伤口的法子简单有效,辨识的几种草药也确实能缓解常见病痛。一个被她救活的孩童的母亲,主动找到阿云,哭诉了自家男人去年被强征去为 “周记” 矿场背矿,结果遭遇塌方惨死,矿上只赔了五斗霉米了事的惨剧。时间、地点、监工姓名(周记矿场的管事李疤脸)、赔偿数目,说得清清楚楚。阿云默默用炭条在破布上记下,又悄悄多给了她一把盐 —— 这在云州贫民区,是能救命的硬通货。没过几日,另一位帮工的老父也吐露,曾见过 “特调” 车队驶向周记矿场后山,那里常年有重兵把守,从不让外人靠近。
类似的控诉和证据片段,通过阿云和柳青的手,不断汇集到萧辰面前。虽然大多无法形成直接指控李贽的铁证,却像一片片拼图,逐渐勾勒出李贽统治下触目惊心的盘剥网络。
林忠的 “内部循环” 尝试举步维艰,却也透出些许生机。王府里还真有两个女眷以前在绣坊做过工,一个老卒会点粗糙的木匠活。林忠将他们组织起来,成立了一个小小的 “修缮组”。材料极度匮乏,他们就拆东墙补西墙:破损的家具修修补补,勉强能用;锈蚀的刀剪磨去锈迹,重新开刃;收集的破布洗净、拼缀,缝制成厚实的坐垫或护膝;甚至用找到的旧渔网和麻绳,尝试编织简陋的捕鸟套索或背负用的网兜。
东西粗糙,价值极低,但林忠通过阿云联系的、一户在城南边缘偷偷做点小买卖的贫民,用两把修好的旧剪刀和一个拼布坐垫,居然换回了一小袋大约五斤重的杂豆。交换是在深夜、远离王府的偏僻巷口进行的,对方也很紧张。尝到甜头后,林忠又让修缮组赶制了四个竹编网兜,通过同样的渠道,换回了一小捆干野菜和半块磨石。这两次成功的 “以物易物”,意义重大 —— 它证明了在官府和黑市渠道之外,还存在一种更原始、更隐秘的底层物资流动可能,而王府可以通过提供简单的手工服务或修复物品,小心翼翼地参与进去,换取生存物资。
老鲁、赵虎、楚瑶的防卫体系建设日臻完善。在老鲁的指挥下,王府的围墙被用拆来的砖石加固,关键位置设置了隐蔽的了望孔和射击垛口,墙角堆起了备好的滚石和柴薪。楚瑶根据地形,制定了三套不同等级的防御和撤离预案:蓝色警报对应可疑人员窥探,暗哨密切监视;黄色警报对应小股人员滋扰,巡逻队收缩防线;红色警报对应正面突袭,全员进入预设阵地。她还组织了一次夜间警报响应演练,模拟两名 “刺客” 翻墙潜入,各小队按预案交替掩护、包抄合围,虽有慌乱,却也在一炷香内将 “刺客” 逼至死角,协同性有了明显提升。
赵虎的锐士营训练更是热火朝天。伤愈的十二名汉子,被分成三个四人小队,在赵虎的咆哮和老鲁补充的实战技巧下,练习巷战掩护、交叉突击、陷阱利用和简易信号传递。他们用木棍代替兵刃,在残破房舍间模拟遭遇战,汗水在寒风中蒸腾,凶悍的战斗本能和团队意识正在被重新唤醒和塑造。有个叫石敢当的汉子,曾是边军辅兵,擅长设置绊索和简易陷阱,在他的指导下,众人还在王府外围的草丛和巷口,布设了十余处隐蔽的绳套和尖木陷阱。
沈凝华的情报梳理工作也在缓慢推进。她凭借过人的记忆,将关于李贽、王猛、孙有道等人的性格特点、行事习惯、人际关系网,以及云州过往一些重要事件、地点、人物,分门别类用炭条记录在平整的竹片上。她特别标注了孙有道除了喜好古玩,似乎还对某些玄学谶纬之说有隐秘兴趣,曾托人搜罗过《推背图》残卷;王猛虽粗豪,但其麾下一个姓胡的副将,并非他的嫡系,反而与孙有道的远房侄子有同窗之谊,两人常借公务之名私下会面,可能是个值得注意的分化点。
关于 “黑火” 和 “黑风寨”,她暂时没有更多确凿信息,但提到曾听亡父的旧部感慨,前朝大雍在军工营造上确有独到之处,尤其擅长利用本地矿产和工匠,许多配方和技艺都是口耳相传,或藏在特定匠户家族手中,随着王朝覆灭而流散。而云州城西曾有一处前朝军工坊遗址,如今已被李贽划为 “禁地”,由王猛的部队驻守,这或许解释了为何 “毒秀才” 多年搜寻未果。
五路并进,各司其职。王府这个小小的 “细胞”,在严酷的环境中,开始了顽强的分裂、生长和功能分化。成果是微小的,甚至是脆弱的,但那种被动挨打、茫然等死的窒息感,正在被一种积极主动、脚踏实地开拓生路的充实感所取代。
然而,萧辰并未被这点初步的成效冲昏头脑。他清醒地知道,这一切都建立在李贽暂时 “按规矩” 出牌、且未下死手的基础上。他们的行动越是深入,触及的利益层面越深,暴露的风险也就越大。
这天傍晚,汇总情况后,萧辰将夜枭单独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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