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接管云州,稳定局势(1/2)
翌日清晨,天还未全亮,东方刚泛起一抹浅淡的鱼肚白,安平县衙后堂的烛火已彻夜通明。
萧辰与苏文渊相对而坐,中间的方桌上摊开着一幅详尽的云州舆图,泛黄的纸页上标注着山川、城镇、关隘与驻军分布;旁边叠放着昨夜苏文渊交付的那本厚册子,封面已被摩挲得有些磨损。跳跃的烛火在两人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紧迫的气息。
“时间紧迫,下官离任在即,殿下必须在三日内彻底掌控云州兵权,否则夜长梦多。”苏文渊的手指在舆图上缓缓移动,指尖落在两处标注清晰的点位上,“云州兵权核心分两处:一是遍布府城及各县的卫所,共计八百余人;二是驻守北境长城沿线的边军,兵力两千五百人。卫所负责境内治安剿匪,边军专司戍边御敌,互不统属,此前均受陈炳坤间接掣肘。”
萧辰目光锐利如刀,扫过舆图上的驻军标记,沉声道:“陈炳坤虽已伏法,但卫所军官中必有他的党羽余孽,根基深厚。至于边军秦岳,昨日虽出兵相助剿匪,却终究是朝廷直属的客军,未必会真心听命于我这个‘临时剿匪特使’。”
“殿下所言极是。”苏文渊迅速翻开那本厚册子,指着其中一页密密麻麻的名录,“这是卫所所有把总及以上军官的详细名单,后面附的是下官这些年暗中记录的考评。标红圈者,与陈炳坤往来甚密,或涉嫌贪腐、勾结匪徒,是必除之患;标蓝圈者,为人清廉正直,素有威望,可堪大用;标黄圈者,态度摇摆不定,立场不明,需谨慎观察。”
萧辰伸手接过册子,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页,仔细审阅。十二名卫所核心军官中,五人标红,三人标蓝,四人标黄,派系分布一目了然。
“再说说边军秦岳。”萧辰抬眼,目光凝重,“此人品行如何?有何软肋?”
“秦岳此人,出身行伍,刚毅正直,最重规矩与军魂。”苏文渊缓缓道,“他戍守北境十余年,战功赫赫,却因不擅钻营,一直未能升迁,至今仍是守备之职。边军粮饷常年拖欠,将士们怨气颇重,这是他最大的软肋。昨日他肯出兵相助,一来是殿下剿匪名正言顺,二来也是看不惯狼牙寨匪徒残害百姓。殿下若想争取他,需从大义与实利两方面双管齐下。”
萧辰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大义,是保境安民,剿匪亦是稳固边防;实利,便是军功封赏与足额粮饷,解他与边军将士的燃眉之急。”
“殿下明鉴!”苏文渊点头赞许,“秦岳一心为国戍边,若能许他军功晋升之机,再解决边军粮饷与军备短缺的难题,他必然会倾心相助。”
窗外忽然传来一声清亮的鸡鸣,天边的鱼肚白渐渐染上淡金,夜色即将褪去。
萧辰猛地起身,眼神冷冽如霜:“事不宜迟,兵贵神速。苏大人,烦请你立刻传令,召集卫所所有把总及以上军官,辰时初刻,必须在县衙大堂集合。”
“现在?”苏文渊微微一怔,看了眼窗外尚未大亮的天色,“此时召集,会不会太过仓促,打草惊蛇?”
“就是要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萧辰语气果决,“陈炳坤被抓的消息早已传开,他的那些余党必定正在暗中串联,图谋自保。我们动手越快,他们准备的时间就越少,越难形成气候。”
“本官明白了!”苏文渊不再犹豫,立刻起身唤来心腹衙役,低声吩咐了几句,衙役领命后快步离去。
萧辰又转向门外,沉声道:“楚瑶。”
房门应声推开,楚瑶昂首走了进来。她左臂仍吊在胸前,缠着厚厚的布条,但身姿依旧挺拔如松,精神矍铄:“殿下。”
“你的伤势尚未痊愈,本不该让你劳累。”萧辰看着她手臂上的伤,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切,“但今日接管卫所之事,需借你之力震慑场面。”
楚瑶挺直腰背,郑重抱拳道:“末将明白!一点小伤,不影响战力,定不辜负殿下所托!”
“老鲁、赵虎何在?”萧辰又问。
“末将在!”老鲁与赵虎立刻从门外走进,躬身待命。
“你二人各带十名龙牙军锐士,随我前往大堂。”萧辰吩咐道,“记住,全程保持肃杀之气,亮出龙牙军的威势,但除非我有命令,不得擅自动手。”
“是!”两人齐声应下,转身去调集人手。
辰时初刻,县衙大堂。
十二名卫所军官整齐肃立堂下,神色各异。标红的几名军官面带不安,频频交换眼神;标蓝的三人昂首挺立,神色坦然;标黄的四人则低头垂目,眼神闪烁,不时偷瞄堂外持刀而立、气势如虹的龙牙军士兵,神色间满是忌惮。
萧辰端坐主位,身着玄色锦袍,腰束玉带,神色平静却自带威严。苏文渊陪坐一侧,楚瑶、老鲁、赵虎分立两旁,目光如炬,扫视着堂下众人。大堂内寂静无声,只有烛火燃烧时发出的“噼啪”轻响,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诸位,”萧辰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让堂下所有军官心中一凛,“卫所千总陈炳坤,勾结匪徒、贪赃枉法、贻误军机,现已被捉拿归案,等候朝廷发落。按律,卫所千总一职应由朝廷另行委派。但云州匪患未靖,独眼逃脱,黑虎岭、断龙崖等匪巢仍在,无数匪徒残部流窜四方,百姓深受其害,根本等不起朝廷的旨意。”
他目光如刀,缓缓扫过堂下众人:“卫所若此时群龙无首,人心涣散,一旦匪患复燃,云州百姓必将再次陷入水深火热之中。这个责任,你们之中,谁能担得起?”
堂下一片死寂,无人敢应声。
沉默片刻,标红的军官中,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壮汉硬着头皮上前一步,抱拳躬身道:“敢问殿下,陈千总之事,可有确凿证据?卫所乃是朝廷经制之师,隶属兵部管辖,若无兵部调令,擅自任免军官,只怕于理不合,难以服众。”
“你叫张勇,左营把总,陈炳坤手下第一打手。”萧辰未看名册,直接开口道出他的姓名与底细,语气冰冷,“三年前,你因醉酒殴打百姓致残,本应革职查办,是陈炳坤暗中运作,替你压下了此事。去年八月,你伙同陈炳坤私吞军饷一百二十两,可有此事?”
张勇脸色骤然煞白,额头瞬间冒出冷汗,强作镇定地辩解:“大人,这……这是诬陷!纯属无稽之谈!”
“诬陷?”萧辰冷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本泛黄的账册,掷在张勇面前,“这是从陈炳坤书房暗格里搜出的私账,上面清清楚楚地记录着:八月十五,张勇上交‘月例’八十两,实发军饷二百两,差额一百二十两入私囊。需要我把账册上的其他记录,比如你私占军田五十亩、纵容手下勒索商贩的罪状,一一念出来吗?”
账册落地的声响不大,却像重锤般砸在张勇心上。他低头看着账册上熟悉的字迹,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求饶:“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是陈炳坤逼我的!他说我若不从,就把我赶出卫所,还会害我全家!我是被迫的!”
“被迫?”萧辰眼神轻蔑,“你私吞军饷时的贪婪,欺压百姓时的凶狠,也是被迫的?”
张勇浑身发抖,语无伦次,再也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
萧辰不再理会他,目光转向其他几名标红军官,冷声道:“你们呢?要不要我也把你们的罪状一一公之于众?”
那几名标红军官脸色惨白,面面相觑,再也无法维持镇定,纷纷跪倒在地,哭喊着求饶。
萧辰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挥了挥手:“老鲁,把他们押下去,收押县狱,等候审讯。”
“是!”老鲁应声上前,示意两名龙牙军士兵将张勇等人拖拽下去,大堂内的压抑气氛稍稍缓解。
处理完标红的军官,萧辰的目光转向标蓝的三人,语气缓和了几分:“周安,右营把总,兼理卫所粮饷。册上记录你为人谨慎,账目清晰,多次因坚持足额发放军饷,与陈炳坤发生争执。可有此事?”
一个身形瘦高、面容清癯的军官上前一步,抱拳躬身道:“回殿下,确有此事。末将掌管卫所粮饷六年,始终坚守本心,从未克扣弟兄们一分一厘军饷。正因如此,陈炳坤多次想将末将撤换,只因卫所账目唯有末将最为清楚,才一直未能得逞。”
“好!”萧辰点头赞许,又看向另一人,“李岩,前营把总。册上记你练兵严格,所部军纪严明,战力最强。去年黑风峪剿匪,你部斩首匪徒三级,自身无一阵亡,可有此事?”
一个面容刚毅、眼神锐利的中年军官出列,沉声道:“回殿下,确是事实。但那次剿匪,陈炳坤故意拖延支援,致使末将部下五人重伤,至今仍有三人因伤致残,无法再上战场。”说到此处,他眼中闪过一丝悲愤。
萧辰心中微动,又看向第三人:“王虎,后营把总。册上记你体恤士卒,爱兵如子,多次自掏腰包为伤兵求医问药。可有此事?”
一个身材粗壮、面容憨厚的汉子出列,瓮声瓮气地说道:“回殿下,那些弟兄都是跟末将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们为保百姓平安受伤,末将自然不能不管。些许小事,不值一提。”
萧辰看着眼前这三人,缓缓道:“从即日起,卫所暂由你三人共同管理,代行千总职权,直接对本官负责。周安主理粮饷与内务,李岩主理操练与战力提升,王虎主理军纪与卫戍,各司其职,相互配合。”
周安、李岩、王虎三人又惊又喜,连忙跪倒在地,郑重抱拳道:“末将等定不辜负殿下信任,必竭尽所能,整顿卫所,剿灭匪患!”
萧辰抬手示意他们起身,又看向那些标黄的军官,语气严肃:“你们四人,暂留原职,继续观察。后续表现如何,将直接决定你们的去留。若能洗心革面,全力剿匪,本官既往不咎;若敢阳奉阴违,暗中作祟,休怪本官无情!”
“末将等不敢!必全心效力!”四名标黄军官连忙躬身应下,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卫所新规,今日起正式施行。”萧辰走到堂中,目光扫过众人,沉声宣布,“第一,清点实有人数,裁汰老弱病残,补足兵额缺额,所有军士重新登记造册,按月足额发放军饷,本官会亲自监督,绝不允许再出现克扣军饷之事!”
“第二,重订操练章程。由老鲁带领龙牙军老兵协助整训,参照龙牙军的训练方法,强化实战能力。三个月后进行考核,合格者留任,优异者重赏并优先提拔,不合格者直接裁汰!”
“第三,设立军纪督察队,由王虎牵头负责。凡有克扣军饷、欺压士卒、懈怠训练、勾结匪徒者,无论官职大小,一律严惩不贷,绝不姑息!”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激励:“另外,剿匪大业在即,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凡是斩杀匪徒、缴获物资者,均按军功等级当场兑现奖赏,绝不拖欠!”
“末将领命!”堂下众人齐声应道,声音洪亮,士气高涨。
处理完卫所事宜,已近午时。萧辰简单用过午饭,便带着楚瑶、老鲁和十名护卫,直奔城北的边军大营。
秦岳早已率领几名亲兵,在中军帐外等候。这位边军守备身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铁甲,面容刚毅,眼神锐利,见到萧辰到来,立刻上前一步,标准地躬身行礼,动作一丝不苟,眼中却带着几分审视与探究。
“秦守备不必多礼。”萧辰翻身下马,快步走上前,伸手扶起他,“本官今日冒昧来访,是有要事与你相商。”
“殿下请入帐详谈。”秦岳侧身引路,语气平淡,不卑不亢。
中军帐内陈设简洁朴素,一张巨大的边防舆图挂在墙上,桌案上摆放着几本兵书与公文,两侧摆放着几条简陋的长凳。亲兵奉上粗茶后便悄然退下,帐内只剩下萧辰与秦岳两人。
“秦守备,”萧辰开门见山,没有丝毫绕弯子,“狼牙寨虽已覆灭,但云州匪患未靖。独眼逃脱后,必然会收拢残部,伺机反扑;黑虎岭、断龙崖两处匪巢仍有大量匪徒盘踞,危害一方。接下来,本官计划彻底清剿这些匪患,需要边军出兵协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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