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朝臣嘲笑,冷眼相对(2/2)

萧辰的嘴唇动了动,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带着奇特的穿透力,在嘈杂中传入众人耳中:“五皇兄教训的是。是臣弟考虑不周,只念着民间古方或许对父皇龙体有益,却忘了天家礼仪规矩,远非民间孝心可比。”

语气平淡至极,没有愤怒,没有辩解,仿佛在陈述与己无关的事实。可那句 “民间孝心” 与 “天家礼仪” 的对比,却像一根细刺,轻轻扎了一下 —— 既承认了自己的 “卑微”,又暗讽了天家的虚伪。

萧景瑜被这平静噎了一下,准备好的训斥卡在喉咙里。他预想过萧辰羞愧难当或愤而反驳,却没料到是这种近乎认命的平静,反倒让他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甚至隐隐觉得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你…… 你知道就好!” 萧景瑜悻悻地甩下一句,色厉内荏地瞪了他一眼,转身逃回自己的座位,仿佛离萧辰远一点才能安心。

萧景浩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太子一个淡淡的眼风扫过,终究没敢开口。太子显然不希望闹剧持续太久,以免影响寿宴整体氛围 —— 尽管这氛围早已被萧辰的 “献礼” 搅得诡异至极。

高踞龙椅的皇帝萧宏业,冷漠地看着下方的一切。臣子的嘲笑、皇子的攻讦、萧辰的逆来顺受,都清晰落在他眼中。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疲惫与厌烦。这个儿子在他心中,已只剩下纯粹的负面印象:无能、懦弱、缺乏自知之明。在绝对的权力与尊卑面前,动机毫无意义,结果才是唯一标准 —— 而萧辰的结果,就是成了衬托其他皇子贤孝的反面教材。

司礼太监尖细的声音再次响起:“奏乐 —— 起舞 ——”悠扬的礼乐重新奏响,舞姬翩跹入场,水袖翻飞,试图驱散尴尬。可弥漫在空气中的嘲笑与鄙夷,却如同附骨之疽。许多人一边看歌舞,一边仍用眼角余光瞥向萧辰,交头接耳。

萧辰重新垂下眼睑,将自己隔绝在无形泥沼之外。他端坐着,如同老僧入定,与周围的喧嚣格格不入。只有他自己知道,袖中紧握的蜡块,已被掌心的温度微微焐热。

冷眼吗?嘲笑吗?相对吗?

他心中那片冰冷的火海,正在极致的屈辱与寂静中,凝聚着焚尽一切阴谋的力量。

风暴即将来临。他已做好了迎接一切,并予以致命反击的准备。

他微微调整坐姿,目光似无意般再次扫过那套象征礼乐昌隆的 “韶乐编钟”。

猎物,已入局。猎人,正等待扣动扳机的最佳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