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人证伪造,指向萧辰(1/2)

萧辰那石破天惊的 “当面觐见” 提议,如同投入滚油中的冰水,瞬间在芷兰轩院内炸开了锅。领头太监脸色煞白如纸,汗出如浆,顺着脖颈滑进衣领,冰凉刺骨。他嘴唇哆嗦着,想要拒绝,却找不到任何合乎情理的借口 —— 奉 “上谕” 搜查的是他们,搜出 “赃物” 的是他们,如今 “人赃并获”,七皇子要求面圣对质,他们若敢阻拦,岂不是不打自招,坐实了心中有鬼?

“七、七殿下……” 领头太监声音发颤,双腿如同筛糠般抖动,“夜已深沉,陛下想必已经安歇,此时惊扰龙体,恐、恐有不妥…… 不若由奴婢等人先将此物带回内侍省,详细记录在案,明日一早再禀明父皇定夺?”

“不妥?” 萧辰打断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他上前一步,逼近那太监,目光如冰冷的刀锋刮过他的脸,让他下意识缩了缩脖子,“父皇万寿节,国之重宝失窃,更与本皇子牵扯不清,污我清誉,坏我名声。此等关乎国体、关乎天家颜面的大事,还有什么比即刻禀明父皇更为要紧的?尔等百般推脱,言辞闪烁,莫非…… 这所谓的‘赃物’本身就有问题?或者说,尔等此行根本就不是奉了什么‘上谕’,而是假传圣旨,蓄意构陷本皇子?!”

“假传圣旨” 四字如同晴天霹雳,炸得领头太监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他身后的小太监们更是面无人色,齐刷刷跪倒一片,抖如筛糠。这个罪名比盗窃寿礼严重百倍,一旦坐实,便是诛九族的滔天大罪!

“奴婢不敢!奴婢万万不敢啊!” 领头太监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额头撞得青石板砰砰作响,很快渗出血迹,声音带着哭腔,“奴婢确是奉命行事…… 只是…… 只是未曾想到会惊扰殿下,更不知晓此事需得即刻面圣……” 他支支吾吾,语无伦次,早已乱了方寸。

就在这僵持不下,萧辰凭借气势和逻辑即将彻底压倒对方之际 ——

“何事喧哗?深夜扰攘,成何体统!”

一个阴柔而颇具威严的声音,自芷兰轩宫门外传来,带着不容置喙的皇权威压。

只见内侍省大太监、皇帝身边的心腹高公公,在一众手持宫灯的小太监簇拥下,缓步走了进来。他身着绣着缠枝莲纹的暗紫色宫服,面色沉静如水,眼神扫过院内狼藉的景象、跪了一地的太监,以及傲然挺立的萧辰,最后目光定格在领头太监手中捧着的锦盒上,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高公公!” 领头太监如同见到了救星,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急声道,“高公公!奴婢等奉…… 奉命搜查芷兰轩,果然在七殿下寝室内搜出了失窃的太子寿礼‘九眼天珠’!可七殿下他不仅不认,还反诬奴婢等假传圣旨,欲强行闯宫面圣,惊扰陛下……”

他颠倒黑白,试图将水搅浑,把责任推到萧辰身上。

高公公面无表情地听他说完,这才转向萧辰,微微躬身,礼数周到却疏离,语气听不出喜怒:“七殿下,深夜惊扰,实乃不得已而为之。既然搜出了可疑之物,按宫规礼制,需先带回内侍省查验登记。至于面圣…… 陛下今日万寿节操劳一日,已然安歇。此事不如交由奴婢等人先行核查清楚,明日再禀明陛下定夺,既不扰圣驾,也能还殿下一个清白,不知殿下以为如何?”

他话语圆滑,既维持了表面的规矩,又巧妙地拒绝了萧辰即刻面圣的要求,将主动权重新抓回手中,句句看似为萧辰着想,实则堵死了他当场自证的唯一途径。

萧辰心中冷笑,瞬间便猜到这高公公定然与三皇子脱不了干系,要么是收了好处,要么是早已被打过招呼,此刻前来,就是为了阻拦他面圣,给对方暗中操作的时间。他面上却不动声色,淡淡道:“高公公既然来了,那正好。此物来历蹊跷,在本皇子宫中搜出更是荒谬绝伦。本皇子要求,对此物、对今夜所有参与搜查之人,包括这位一口咬定此物便是‘九眼天珠’的公公,进行当众、即时的勘验与讯问!否则,难以洗刷本皇子的不白之冤,也难以揪出这幕后构陷之人!”

他退而求其次,要求当场勘验对质,同样是将事情摆在明处,不给对方暗中动手脚的机会。

高公公眼底闪过一丝阴鸷,没想到萧辰如此难缠,步步紧逼,丝毫不给喘息之机。他沉吟片刻,正要开口婉拒,忽然,宫门外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一名小太监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跪倒在地,急声禀报:“高公公!大事不好!看管内务府库房的侍卫刚刚抓获一名形迹可疑的宫女,她鬼鬼祟祟在库房附近徘徊,被盘问时神色慌张,几经审讯,她…… 她声称知道太子寿礼失窃的内情,并指认…… 指认此事与七皇子殿下有关!”

人证!竟然在这种关键时刻,凭空冒出了人证!

高公公眼中精光一闪,心中暗喜,立刻沉声道:“带上来!让她当面说清楚!”

萧辰瞳孔微缩,心中警铃大作。果然还有后手!物证之后,便是人证!三皇子这是铁了心要将他彻底钉死在这桩罪名上,不留任何翻身余地!

很快,一名身着低等宫女服饰、容貌姣好却面色惨白、浑身发抖的年轻宫女被两名侍卫押了进来。她头发散乱,衣衫微褶,一进院子,看到眼前的阵仗,尤其是看到萧辰,立刻如同受惊的兔子般噗通跪倒在地,涕泪交加,声音凄厉地哭喊道:“奴婢招!奴婢什么都招!是…… 是七殿下!一切都是七殿下逼迫奴婢做的!”

她伸手指向萧辰,手指颤抖不止,眼神中充满了刻意伪装的 “恐惧” 与 “绝望”,演技逼真到令人心惊。

“七殿下因今日寿宴献礼失仪,被陛下惩罚禁足,心中怀恨怨愤,便找到奴婢,威逼利诱,让奴婢趁万寿节宴饮混乱之际,从内务府库房偷出太子殿下进献的寿礼‘九眼天珠’,藏于芷兰轩他的寝殿之中!” 她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说道,声音哽咽,却条理清晰,“奴婢不愿背叛宫规,可七殿下以奴婢宫外家人的性命相威胁,说若是不从,便要让奴婢全家死无葬身之地!奴婢胆小懦弱,不得已才从了啊!求高公公明鉴!求陛下饶命啊!”

她声泪俱下,将一桩 “被胁迫盗窃” 的罪名,死死扣在了萧辰头上。时间、动机、手段、甚至威胁方式,都编造得合情合理,与萧辰目前的处境严丝合缝地对接起来,仿佛真有其事。

院内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于萧辰,充满了怀疑、审视与幸灾乐祸。物证(虽存疑)加人证(指认清晰),这几乎构成了一条完整的证据链,足以让任何人心生忌惮。

那领头太监此刻也重新挺直了腰杆,指着宫女对高公公道:“公公!您看!人证物证俱在!七殿下盗窃寿礼已是铁证如山!再加上之前编钟内的诅咒之物,其心可诛,其行可灭啊!请公公即刻将他拿下,交由大理寺严加审讯!”

高公公看向萧辰,语气故作 “沉痛”:“七殿下,如今人证物证俱全,您还有何话说?这宫女当众指认于你,细节清晰,您作何解释?”

压力如同泰山压顶般袭来,几乎要将人碾碎。林忠在一旁急得老泪纵横,双手握拳,想要开口为殿下辩驳,却被萧辰一个眼神制止 —— 此刻任何辩解,都只会被视为心虚狡辩。

萧辰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那名表演投入、哭得梨花带雨的宫女,又看了看一脸 “公正无私” 等待他回答的高公公,以及那些虎视眈眈、等着看他身败名裂的太监侍卫。

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众人预想中的惊慌与愤怒,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未曾掀起。

反而,在那宫女凄厉的哭诉声中,在那一道道或恶意或冷漠的目光注视下,他缓缓地向前走了两步,靠近了那名宫女。

他的动作很慢,很稳,每一步都踏在青石板的中心,带着一种奇异的节奏感,如同猎手逼近猎物,不疾不徐,却透着致命的压迫感。

然后,他蹲下身,目光与那名哭得浑身发抖的宫女平视。

他的眼神深邃如古井,没有威胁,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极致的平静,平静得让人心慌,仿佛能看透人心底所有的谎言与伪装。

他没有问 “你为何诬陷我”,也没有辩解 “我从未见过你”—— 这些苍白的话语,在人证物证面前毫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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