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失窃报案,气氛紧张(1/2)

宫廷禁卫那冰冷甲胄所折射的凛冽寒光,尚未在芷兰轩周遭的晨雾中完全沉淀,另一道更加尖锐、更具冲击力的波澜,便如同惊雷破穹,在清晨的皇宫中轰然炸响,以燎原之势迅速席卷了宫墙内外的每一个角落!

太子萧景渊,身着绣着十二章纹的储君常服,玄色衣料上的金线在晨光下泛着沉稳却刺眼的光泽。他面色 “沉痛” 得近乎肃穆,眉峰紧蹙,眼底凝着恰到好处的悲愤,在一众东宫属官、侍卫的簇拥下,步履沉重却坚定地穿过养心殿的丹陛,径直前往皇帝日常处理政务的核心区域 —— 养心殿,亲手呈递了一份措辞严谨、却字字如刀的 “失窃报案” 奏疏!

奏疏之上,墨迹浓沉,字字泣血:太子为贺父皇万寿圣节,耗时三载,遍寻天下奇珍,精心筹备了数件珍稀寿礼,其中尤以西域于阗国进贡的 “九眼天珠” 最为珍贵 —— 此珠通体莹白,嵌有九道天然形成的赤金眼纹,寓意 “九合诸侯,天下归心”,不仅价值连城,更承载着他对父皇的深切孝心与对大曜国运的虔诚祈愿。然而,就在昨夜寿宴散去、东宫属官连夜清点寿礼库房之时,却发现这枚核心重宝不翼而飞!经东宫内侍连夜查问,有负责看守库房的老内侍隐约提及,昨夜三更时分,曾见一道形迹可疑的黑影于库房西角门附近出没,行踪诡秘,似是宫中内侍装扮。联想到昨夜芷兰轩的搜查风波,以及七皇子萧辰因诅咒案被软禁之事,太子 “忧心如焚”,“不敢有丝毫隐瞒”,恳请父皇即刻下令,彻查此案,追回国之重宝,严惩窃贼,以正宫闱纲纪,以儆效尤!

太子的亲自报案,如同在已然滚沸的油锅中又浇入了一瓢滚油,瞬间让整个皇宫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震动!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般,以惊人的速度冲破养心殿的宫墙,传遍六宫,传向前朝,甚至传到了宫墙之外的市井坊间。所有听闻此事的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脸上血色尽褪!

如果说之前编钟内的诅咒指控,还带着几分阴诡莫测、令人将信将疑的色彩 —— 毕竟巫蛊之事向来隐秘,难辨真假;那么太子这堂堂正正、亲自出面报案的 “失窃案”,则如同泰山压顶,将一桩更加具体、更加 “铁证如山”(至少在朝野上下的初步认知中,那枚装着 “天珠” 的锦盒是从芷兰轩搜出的)的罪名,实实在在地砸在了萧辰的头上!

诅咒父皇,是大逆不道,心怀怨望;而盗窃兄弟为父皇准备的寿礼,这不仅是品德败坏、贪婪无度,更是对皇家体统、对兄弟情谊、对父子伦常的公然践踏!两罪并罚,其性质之恶劣,其影响之深远,足以让任何一个皇子彻底身败名裂,永世不得翻身!

“听说了吗?太子殿下亲自去养心殿报案了!丢的是那枚西域进贡的九眼天珠啊!”“我的天!那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太子殿下准备了三年才弄到手的!”“果然是从七皇子的芷兰轩搜出来的?这七殿下也太大胆了!诅咒还不够,竟然还敢偷太子的寿礼!”“嘘!小声点!没看见宫门口的禁军都换了两拨了吗?连御街都戒严了,这天怕是要变了!”“可怜七殿下…… 哦不,现在说可怜怕是不妥,这可是谋逆加盗窃的大罪,神仙难救啊!”“何止是难救?我听说丽贵妃娘娘已经在后宫哭求陛下严惩了,淑妃娘娘也派了人去丞相府送信,看来七殿下这次是真的栽了!”

宫中各处,廊下匆匆而过的宫女太监们,无不低着头、缩着肩,用袖口掩着嘴,窃窃私语,眼神中交织着震惊、恐惧与一丝隐秘的兴奋 —— 宫廷剧变,向来是底层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却也让他们惶惶不安,生怕被这场风波牵连。那些紧闭宫门的低阶妃嫔宫苑内,更是灯火通明,妃嫔们召集心腹宫女太监,打探最新消息,脸上满是焦虑:她们无依无靠,最怕的就是卷入皇子争斗,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就连巡逻的禁军士兵,也一改往日的松散,面色严肃,眼神锐利,腰间的佩刀握得更紧了,整个皇宫都被一层无形的恐慌笼罩。

前朝亦是如此。得到消息的官员们,无论是在衙署内处理公务,还是在前往宫门的途中,皆神色凝重,三五成群地交头接耳,派系立场暴露无遗:

太子一系的官员,如吏部尚书、兵部侍郎等,无不义愤填膺,纷纷表示 “太子孝心可嘉,遭此横祸实乃国之不幸”,联名上书要求 “严惩窃贼,以正纲纪”,言辞激烈,句句指向芷兰轩的萧辰;

三皇子萧景睿一派的官员,如御史台的几位言官、工部的主事等,则或明或暗地推波助澜,一边附和太子一系的主张,一边 “忧心忡忡” 地提及 “诅咒案与盗窃案接踵而至,恐非巧合,需彻查背后是否有同党”,将舆论进一步引向对萧辰不利的方向;

而那些中立派或清流官员,如礼部侍郎苏文渊、翰林院的几位学士,则愈发沉默寡言。苏文渊站在吏部衙署外的石阶上,望着皇宫的方向,眉头紧锁,手中的折扇无意识地敲击着掌心,眼底满是忧色 —— 太子的亲自下场,意味着这场风波已经彻底从暗处的阴谋,升级为明面上的、你死我活的皇权斗争,再也没有缓和的余地,稍有不慎,便是朝局动荡,国本动摇。

养心殿内,气氛更是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每一丝空气都仿佛凝固成了冰。

皇帝萧宏业端坐于九龙御座之上,龙颜阴沉得可怕,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他面前的御案上,摆放着太子萧景渊递上的奏疏,墨迹未干,字字刺眼;旁边还放着内侍省和高公公连夜呈报的关于芷兰轩搜查情况的简要文书,以及宗正寺初步整理的 “诅咒案” 相关人证物证清单。一夜之间,两桩足以震动朝野的大案,竟然都精准地指向了同一个儿子 —— 那个他向来忽视、甚至有些厌弃的七子萧辰。这让他感到无比的愤怒、失望,更有一种被冒犯的帝王威严,如同被人狠狠扇了一记耳光。

他并不完全相信萧辰有这样的胆量和能力,在万寿节这样敏感的时刻,接连做出诅咒父皇、盗窃太子寿礼的疯狂举动。萧辰在他心中,一直是懦弱、无能、逆来顺受的形象,这样的人,怎会突然变得如此胆大包天?这里面,是否有隐情?是否有人借刀杀人,将萧辰当成了棋子?

但 “证据” 似乎又都指向了萧辰 —— 编钟内的诅咒之物是在他献上的寿礼中发现的,失窃的九眼天珠锦盒是在他的寝殿中搜出的,还有那个指认他的宫女(虽然后来破绽百出,但终究是直接人证)。尤其是太子的亲自报案,更是将此事推到了一个必须严肃处理的高度 —— 太子乃国之储君,他的寿礼被盗,等同于对储君权威的挑衅,对皇家颜面的践踏。若不能妥善解决,不仅会让天下人耻笑,更会助长 “兄弟阋墙”“子逆父纲” 的歪风,动摇国本!

“父皇!” 太子萧景渊跪在御前的金砖上,膝行半步,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 “悲愤” 与 “委屈”,眼眶微微泛红,仿佛真的承受了巨大的打击,“儿臣为筹备此次万寿节寿礼,耗时三载,遍访西域诸国,才求得这枚九眼天珠,只为博父皇一笑,祈愿父皇龙体安康,大曜国运昌隆!谁知竟遭此无妄之灾,宝物失窃,孝心蒙污!儿臣…… 儿臣心如刀绞!”

他抬手,用袖口轻轻擦拭着眼角(实则并未落泪),继续说道:“儿臣并非怀疑哪位兄弟,只是那锦盒确是从七弟的芷兰轩搜出,如今七弟又身陷诅咒案的嫌疑之中…… 儿臣恳请父皇务必查明真相,追回宝物,严惩窃贼,以儆效尤,维护天家颜面与宫闱纲纪!”

他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没有直接指认萧辰,却又句句将矛头引向了那个已经被搜出 “赃物”、被软禁的七弟,既显得 “顾念兄弟情谊”,又达到了将萧辰彻底钉死的目的。

皇帝没有说话,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御案上的九龙浮雕,发出 “笃、笃、笃” 的沉闷声响,如同重锤一般,敲在每个人的心上。他的目光缓缓扫过跪在地上的太子萧景渊,又看向垂手侍立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高公公,以及闻讯赶来、肃立等候指示的宗正寺卿李大人和大理寺卿王大人。

宗正寺卿李大人掌管皇族事务,此刻头皮发麻,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他知道这件事棘手至极,稍有不慎,便会得罪太子,甚至触怒皇帝。他硬着头皮,躬身道:“陛下,此事…… 事关两位皇子,牵连甚广,影响巨大。按我朝律例,当由宗正寺会同大理寺、内侍省三方共同审理,查清事实真相。只是…… 七皇子殿下身份特殊,如今又身陷双重嫌疑,证据似乎对其不利,审理过程需格外谨慎,务必做到明察秋毫,以免…… 以免有失公允,伤了天家和气,更让天下人非议。”

他话说得圆滑至极,两边都不得罪,既强调了 “按律审理”,又暗示了 “证据不利”,还留了 “明察秋毫” 的余地,给自己和宗正寺留足了退路。

大理寺卿王大人则更为直接,他性格刚直,掌管刑狱,向来以 “铁面无私” 着称。他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太子殿下亲自报案,且有物证(锦盒)指向芷兰轩,案情重大,非同小可。臣以为,当立即提审相关人证 —— 包括那名指认七皇子的宫女、参与搜查的太监、内务府库房的值守人员;同时,正式勘验那所谓的‘赃物’,核对九眼天珠的真伪、形制与太子府报备的记录是否一致。尽快厘清事实,若七殿下果真涉案,当依律严惩,以正国法;若其中另有隐情,也需早日还七殿下清白,避免冤假错案,动摇人心。”

他强调的是程序正义与证据确凿,既不偏袒太子,也不偏袒萧辰,只论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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