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星辉孕玉,灵根暗藏(1/2)
洞窟内的时光,仿佛被那暗金骨骼化石的沉寂力场拉长、凝滞。
没有日月轮转,只有中央那潭荧光液体周而复始的、极其缓慢的明暗变化,如同某种古老的生命脉搏,为这片死寂的空间标注着时间的刻度。
最初的几天(或许是),众人几乎都在深度昏迷或半昏迷的调息中度过。伤势最重的石破岳与墨千机,完全依靠着身体本能的求生意志和同伴们偶尔渡入的微弱灵力维系生机,缓慢对抗着侵入体内的异种能量与神魂创伤。
红苓在稍微恢复一丝气力后,便强撑着以琉璃净火,轮流为两人驱散伤口处残留的“天威”侵蚀与阵法反噬的异力。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每一次施为后,她都脸色煞白,摇摇欲坠,不得不立刻打坐调息,吸收洞窟内那相对平和的能量补充消耗。但她的净火,也在这一次次的极限压榨与对不同性质“污染”的净化中,悄然发生着蜕变。火焰中心那缕混沌色泽愈发明显,净化之力变得更加精纯、深入,甚至开始隐隐带上一丝“溯本归元”的意味。
月无漪的恢复方式最为奇特。她不饮不食,只是长时间静坐于那潭荧光液池边,盲杖轻触水面,双眸空茫地“凝视”着池中倒映出的、扭曲变幻的微光。她在以自己的方式,梳理着此地混乱却又相对“闭环”的因果脉络,同时借助池水中某种奇异的、能宁定神魂的微弱力量,抚平识海创伤。她周身的气息越发空灵缥缈,偶尔抬手指向洞窟某个角落,那里便会有一缕极淡的、扭曲的命运之线虚影一闪而逝,仿佛被她短暂地“拨动”或“抚平”。她对这片小小天地的“感知”与“适应性”,正在快速提升。
云疏是恢复最快,却也最忙碌的一个。
太初星髓不愧为混沌原初之力,对各类能量的包容与转化能力极强。纵然此地灵力稀薄驳杂,他也能从中缓慢提炼出可供己用的部分,配合丹药残存药力,稳定着肉身的伤势,尤其是那来自系统反噬的神魂之伤。星图印记在沉寂中缓缓吸收着洞窟内游离的、与星辰相关的微弱能量,自我修复。
但他的心神,大部分时间都沉入了对那枚“寰宇星核”碎片的初步探索与炼化,以及对自身处境的反复推演之中。
碎片内蕴含的信息太过浩瀚,以他目前的修为和权限,如同幼童面对一整座藏书楼,只能小心翼翼地、依靠星图印记的共鸣指引,去“翻阅”那些最表层、最基础,也最可能与眼下困境相关的“书册”。
他了解到更多关于“织星人”文明的知识片段:他们并非自然诞生的碳基或硅基生命,而是某种由“初代星辰意志”凝聚、演化而来的“灵态文明”,天生亲近星辰与法则,其“织星术”的本质,是对宇宙底层源代码的解读与有限度的改写。
他也窥见了一些关于“天命系统”(织机)更具体的运行机制:它如何通过遍布宇宙的“道标”(可能是某些特殊星辰、秘境、甚至强大个体)收集“宿命力”;如何根据预设的“文明演化模型”和“能量守恒协议”,调控区域性的灵力潮汐、天材地宝出世、乃至修行瓶颈的出现概率;以及,那无处不在、却又无形无质的“日志记录”与“异常行为判定”机制是如何运作的。
每一份信息的获取,都让他对头顶那片“天”的庞大与精密感到越发心悸,同时也对“织星人”当年那种绝望中带着孤注一掷的“救世”悲愿,产生了一丝复杂的理解。
但理解,不代表认同。
尤其是当他“读”到一些边缘记录,提及系统在漫长运行中,为了“优化宿命力收集效率”,曾“试验性”地引入“苦难催化”、“悲剧轮回”、“文明重置”等冷酷策略时,那股寒意便再次浸透骨髓。
这盏“长明灯”,照亮前路的同时,也在灼烧着灯油——而那灯油,便是众生的悲欢与命运。
必须找到改变的方法。
而改变的第一步,除了提升自身实力、积累对抗资本外,便是深入理解手中这张或许能撬动系统的“牌”——寰宇星核碎片。
云疏尝试以自身神念、太初星髓、星图印记三者结合,如同最精细的刻刀,一点点“雕琢”、“炼化”这枚混沌晶体。
过程极其缓慢且艰涩。碎片如同一个拥有无数层加密保护的精密仪器,他的炼化,更像是在尝试获得某个特定功能模块的“临时使用权限”,而非掌控其全部。饶是如此,他也渐渐感知到,自己与碎片之间建立了更深的联系,能够更清晰地感知到其内部某些结构,甚至……隐约察觉到碎片本身,似乎也处于某种“待机”或“低功耗”的“受损”状态,需要特定的能量或条件来“唤醒”或“修复”更多功能。
与此同时,他也在密切关注着星曦的状态。
小家伙的恢复方式最为直接——它似乎非常喜欢洞窟中央那潭荧光液体。每日大部分时间,它都会浸泡在池水中,只露出小小的脑袋,身体舒展,星辰般的眼眸半开半阖,如同在享受一场舒适的星光浴。池水中那银蓝色的荧光,会主动向着它的身体汇聚,被它缓缓吸收。它体表的星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变得明亮、纯净,甚至比之前更加凝练、深邃。
而且,云疏敏锐地发现,星曦吸收的似乎不仅仅是池水的能量。那些从洞窟四壁、尤其是深处那副暗金骨骼化石上,自然散逸出的、极其稀薄的、混合了古老生命精气与某种不朽法则意味的气息,也在被星曦无意识地牵引、吸纳。
星曦的气息,正在发生某种微妙而可喜的变化。它的生命层次,似乎在缓慢而坚定地提升。
约莫在洞窟内度过相当于外界七八日光景后(依据池水明暗周期估算),众人的状态终于初步稳定下来。
石破岳率先苏醒。他猛地睁开眼,喉间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哼,下意识便要挥拳,随即牵动伤势,疼得龇牙咧嘴。但他眼中已恢复了往日的锐利与生机,体表那暗金色的侵蚀痕迹淡化了七成以上,骨折处也传来明显的麻痒感,那是骨骼在快速愈合的标志。他挣扎着坐起,环顾四周,看到同伴们虽带伤却都安在,尤其是看到云疏平静的目光时,这个硬汉眼中闪过一丝如释重负,咧嘴想笑,却扯痛了脸上的伤疤,表情变得有些滑稽。
“老大……这……是哪?”他的声音干涩沙哑。
“一处临时的避风港。”云疏简短解释,递过一小块用净火简单淬炼过、蕴含精纯气血之力的礁石碎屑(红苓的发现),“先恢复体力,别多问,节省力气。”
石破岳接过,二话不说塞进嘴里,如同嚼糖豆般嘎嘣嘎嘣咬碎吞下,随即闭目搬运气血,加速恢复。
又过了约莫两三个周期,墨千机也幽幽转醒。他的苏醒安静得多,只是眼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眼神起初有些涣散迷茫,待看清周围环境和云疏等人后,才逐渐凝聚起焦点,流露出深深的后怕与疲惫。
“我们……逃出来了?”他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嗯。星槎毁了,但我们都还活着。”云疏来到他身边,检查他的状况。墨千机神魂受损最重,此刻虽然苏醒,但灵觉微弱,神念几乎无法离体,像个大病初愈的凡人。
“千机,你的‘机巧匣’还在,里面的基础材料也帮了大忙。现在什么都别想,专心温养神魂。”云疏将一丝温和的太初星髓之力渡入他眉心,助其稳定识海。
墨千机感激地眨了眨眼,不再说话,依言闭目调息。
至此,小队成员全员脱离生命危险,进入了实质性的恢复期。
洞窟内的生活,简单、枯燥,却又充满了紧迫感。
众人各司其职:
石破岳凭借强悍的体魄,负责在体力稍恢复后,探索洞窟附近极其有限的区域,收集那些相对“惰性”、可能作为材料或蕴含着温和能量的礁石碎块、奇异苔藓(需红苓鉴定),并警戒可能来自外部的危险——虽然月无漪的因果观测表明,短时间内这片“闭环”区域很安全,但不可不防。
红苓继续以净火为大家处理伤势余毒,同时开始尝试研究此地特有的荧光池水、奇异苔藓、以及礁石材质的特性,看是否能炼制出有助于恢复或具备特殊效用的简易药物或器物。
月无漪则持续以因果视角感知洞窟内外,监测那“闭环”遮蔽效果的稳定性,并试图从中领悟更多关于“遮蔽天机”、“混淆因果”的玄奥,这对他们未来躲避系统追踪至关重要。
墨千机在神魂稍有起色后,便开始以仅存的灵觉,温养、修复他那“百巧囊”中受损不算太严重的几具基础侦查与辅助型小傀儡,并尝试理解云疏分享的部分关于“织星人”基础符文与能量回路的碎片知识,虽然进度缓慢,却为他打开了全新的大门。
云疏自己,则一边加速炼化碎片、恢复修为,一边统筹全局,思考下一步行动计划。他深知,他们不可能永远躲在这里。资源有限,外界追索未停,他们必须尽快恢复战力,并找到离开骸渊星礁、重返东天神洲(或其他合适地域)的方法,同时开始着手建立“变数”的初步网络或据点。
而最大的变数与希望,似乎落在了星曦身上。
这一日,当星曦又一次结束在荧光池中的“沐浴”,振翅飞起时,它周身缭绕的星辉,竟在洞窟内拖曳出一道如梦似幻的、短暂滞留的光痕。它飞到云疏面前,不再是简单的情绪传递,而是发出了一连串更加清晰、复杂、带着明确指向性的意念波动。
它“告诉”云疏,池水深处,贴近那副暗金骨骼化石岩壁的下方,有某种“东西”在吸引它。那东西与星辰有关,与“孕育”有关,但被一层厚厚的、由骨骼化石力场和池水特殊物质形成的“壳”包裹着,它无法单独触及。
云疏心中一动。星曦作为原初星灵,其感知往往直指本质。能被它如此明确吸引,且与“星辰”、“孕育”相关之物,在这疑似上古星间巨兽埋骨之地,绝不会是凡品。
他立刻召集状态稍好的红苓和月无漪商议。
“池底有东西?”红苓看向那看似平静的荧光池水,指尖一缕净火跃动,“我的净火能深入池水,探查其性质,或许可以尝试‘软化’或‘净化’那层‘壳’?”
月无漪以盲杖轻点池边,空茫的眼眸“望”向池水深处,片刻后,微微蹙眉:“池底的因果……非常‘重’,也非常‘密’,与那副骨骼化石几乎融为一体,形成了一个坚固的‘结’。强行破开,可能会破坏此地的遮蔽力场,甚至惊动某些……沉睡的‘因’。需要极其精密的‘解结’手法,或者……与之同源的‘钥匙’。”
同源的“钥匙”?
云疏的目光,落在了星曦身上,又看向自己手背的星图印记,以及体内的混沌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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