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进洛阳(1/2)
夜色如墨,浸透了梁王府的飞檐翘角。
议事堂内烛火摇曳,将梁柱上盘绕的金龙映得忽明忽暗,空气中弥漫着龙涎香与一丝若有若无的剑腥气——那是堂上诸人腰间佩剑沾染的风霜,也是这方王国暗藏的锋芒。
袁家袁基双手按在冰凉的紫檀木案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带来的随从皆候在堂外,少年人紧抿的唇角透着与年龄不符的凝重。
“大王,”
袁基的声音在空旷的堂内微微发颤,却努力维持着镇定,“十二万两黄金,熔铸成锭也需装足百辆马车。从洛阳至梁国,沿途关卡密布,更有山匪流寇窥伺,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他说着掀开身后锦盒,珠光宝气骤然冲破烛火的昏黄:一串鸽卵大的东珠垂着赤金流苏,一对羊脂玉璧上雕着游龙戏凤,最底下压着两柄镶嵌宝石的匕首,月光石在暗处流转着幽光。
“这些是袁家积攒的珍品,作价三万两。另有豫州境内三座盐场、十二处粮庄,合计折算七万两——以此为质,余下五万两,袁家愿在两月内凑齐,分文不少。”
梁王座上的刘成缓缓抬眼,紫金冠上的明珠随动作轻晃,照亮他刀削般的面庞。
这位梁王爷指节轻叩扶手,每一声都像敲在众人的心尖上。
他身侧的铁卫长秦风突然低喝一声,腰间长刀“噌”地出鞘半寸,寒光直逼袁基面门:
“袁家这是消遣大王?盐场粮庄皆是死物,若两月后袁家卷款而逃,难道让我等去跟南阳的地皮讨债?”
“稍安。”
清冷的声音自左侧传来,打断了剑拔弩张的对峙。
世子刘弥一袭月白锦袍,手中把玩着一枚玉扳指,指尖在上面摩挲着细密的剑纹。
他起身时衣袂带起微风,腰间佩剑“洛神”,新鲜出炉的神兵。
“父亲,袁公子的顾虑不无道理。洛阳乃天下中枢,金银流转便利,”
他转向袁基,目光锐利如剑却不伤人,“余下五万两,可在洛阳备齐。两月后,王府自会派人去取。”
袁基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躬身行礼:“世子深谋远虑,袁某感激不尽。”
待袁基退去,刘成将手中玉圭重重拍在案上,烛火猛地一跳。
“弥儿可知你在说什么?洛阳是天子脚下,我梁国私兵入洛,若被参一本,便是图谋不轨的罪名!”
刘弥却走到堂中,长剑突然出鞘,剑尖在青砖上划出细微火星。
“父亲神兵出世,世家竞拍,这般动静,早已惊动洛阳。”剑尖猛地指向西北,“冀州刺史已上表弹劾我等私造神兵,若再让天子疑我拥兵自重,恐有雷霆之怒。”
他收剑回鞘,声音沉了几分:“不如借取黄金之机,遣一队侍卫入洛。一来,将府中剩余的几柄神兵献上——那可是无价之宝,如今送与天家,正显恭顺;二来,再备些异宝,结交几位中常侍,让他们在圣上面前多言我梁国忠君之心。”
“先前的细盐和烈酒的进贡,才没立即发病,覆灭梁王府,现在获得巨资可就难说了”
“况且这次还有那么多世家拿出巨额家底在睢阳大肆购买细盐、烈酒,这可是一笔巨款,依照那位的性格,梁王府不主动孝敬点,他可能会自己伸手过来拿或借他人之手来收取。”
刘成沉默良久,指尖捻着颔下长须。可如今……他望向窗外沉沉夜色,仿佛已看见洛阳城头的龙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你想派谁去?”
“国相带秦风与史涣一同进洛阳。”刘弥答得干脆,“秦风刚猛,史涣有谋,国相心思缜密,带三百侍卫足矣。”
梁王府的准备,用了整整七日。
这七日里,王府深处的秘库几乎被搬空了一半。
三柄宝剑被匠人细细擦拭过,剑身泛着沉凝的光,箭静静躺着特制的剑匣之中,数日前价值万金的宝剑,如今却要作为恭顺的象征,踏上前往洛阳的路。
除此之外,另有一箱南海珠、两匹西域织金毯,还有从袁家抵押品中挑出的那对羊脂玉璧,被单独装在紫檀木匣里,外面裹了三层锦缎,生怕路上有半点磕碰。
史涣站在王府演武场中央,看着三百名侍卫,褪去铠甲,换上了各色寻常服饰。
有的成了行商,腰挎钱袋,足蹬云履;有的扮作镖师,背上插着朴刀,腰间别着酒葫芦;
还有二十人装作脚夫,粗布短打,肩上搭着汗巾,只是那不经意间显露的站姿,仍带着常年习武的沉稳。
“都记好了。”
史涣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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