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进贡礼品(2/2)
穿过抄手游廊,沿途的侍卫皆是面无表情,腰间佩刀在晨光中泛着寒光。
史涣眼角的余光扫过廊柱后的阴影,那里似乎藏着暗卫,呼吸声轻得像落叶。
侧殿内比想象中简朴,只摆着一张青玉案,案上堆着几卷竹简,灵帝刘宏正歪在榻上,手里把玩着一枚白玉棋子,见他们进来,眼皮都没抬一下。
张让侍立在侧,见二人跪下,便尖声唱道:“梁王府长史、国相,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
灵帝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目光落在梁王国相身上,“梁王倒是有心,这么远还想着给朕送东西。”
国相叩首起身,躬身道:“臣梁王刘成麾下,参见陛下。我王常言,身为汉室宗亲,理当为陛下分忧。此次特备薄礼,一是恭贺陛下龙体安康,二是献上神兵,愿助陛下震慑四方。”
史涣适时上前,将贡品清单高举过顶。
小黄门接过呈给灵帝,张让在一旁轻声念道:“破山剑三柄,黄金五万两,南海夜明珠十颗,西域织金毯两匹,羊脂玉璧一对……”
灵帝的目光在“破山剑”三个字上停了停,忽然坐直了些:
“哦?就是前些天传的沸沸扬扬的那种神兵?”
“正是,此神兵更胜过那日拍卖的的把剑”
史涣接口道,“我王说,此物留在藩地无用,献予陛下,方能彰显神威。”
张让在旁笑道:“陛下您看,梁王这份孝心,可比某些只会在奏折里喊忠君的强多了。”他这话看似随口,却暗指近日弹劾梁国的冀州刺史,灵帝果然眉峰舒展,指着玉璧道:“这对玉璧不错,送往后宫给娘娘们玩吧。”
国相趁机叩首:“我王听闻陛下近来勤政,日夜为天下操劳,特命臣等带来梁国新产的瑞米百石,愿陛下龙体康泰,永享太平。”
“勤政?”
灵帝自嘲地笑了笑,将棋子扔回棋盘,“也就是听听他们吵吵闹闹罢了。”他摆了摆手,“东西留下,你们回去告诉梁王,好好守着封地,别给朕惹麻烦。”
“臣等遵旨。”
史涣与国相再次叩首,额头触地时,能听见灵帝又拿起棋子,与张让低声说着什么,隐约是“新造的宫苑”“西域舞姬”之类的话。
退出侧殿时,阳光已穿透晨雾,史涣回头望了眼巍峨的宫墙,忽然觉得那朱红的颜色,像极了凝固的血。
国相捋着胡须轻叹:“总算没出乱子,只是陛下……”
“走吧。”
史涣打断他,双手在袖中微微震动,“咱们的事办完了,剩下的,就看张常侍的了。”
宫门外的石板路上,昨夜的露水已被晒干,远处传来玄甲卫按约定发出的鸽哨声,一声,平安。
史涣抬头望向天空,鸽子正掠过宫墙的琉璃瓦,将影子投在他青布长衫上,转瞬即逝,像极了这洛阳城里朝不保夕的安稳。
銮驾碾过白玉阶,将殿外的喧嚣隔绝在重重帷幕之后。
灵帝刘宏斜倚在寝宫的软榻上,随手将那枚白玉棋子抛给侍立一旁的张让,鎏金熏炉里飘出的安息香缠绕着他的衣袍,带着几分慵懒的倦意。
“让父,”
他指尖划过榻边镶嵌的珍珠,声音漫不经心,“你说那梁王,巴巴地送这许多东西来,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张让接住棋子,用锦帕细细擦拭着,眼角的皱纹里堆着恰到好处的笑意:“陛下圣明。梁王毕竟是皇室宗亲,血脉里淌着刘家的血,前些日子就依照惯例,上了贡银。
前些日子外头有些风言风语,他大约是听闻了奏报,心里不安,这才特意备了厚礼来请罪,也是表表孝心罢了。”
他这话避过了梁国贩卖盐酒和高价卖出的宝剑,只拣着宗亲孝道的说,果然见灵帝眉头松了些。
张让又凑近半步,声音压得更低:“说起梁王,倒不得不提他家世子刘弥。
老奴近来听说,那世子在梁国境内开了几十处屯田,收了流民垦荒,还设了粥棚赈济老弱,百姓们都念他的好呢。
这般仁厚,倒真是皇室子弟里少有的楷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