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根源之蚀（2/2）

“抹除之暗”终于触碰到了林风。

最先接触的是那变异后的“绿芒”伸出的、尝试“吞噬”的触须。触须在接触到“抹除之暗”的瞬间，如同冰雪般消融、被删除。

但“绿芒”的主体，却在这接触的刹那，做出了一个惊人之举——它没有硬抗，而是将自己的核心，猛地缩回了林风灵魂最深处，那道尚未弥合的灵魂裂痕之中！同时，它将刚才疯狂吞噬、融合来的一切力量与规则残渣，包括卡米埃尔的那丝意志印记，全部注入了裂痕边缘，那正在黯淡的光晕之中！

它在用这些混乱的、不稳定的、甚至彼此冲突的“材料”，去加固、填补那道裂痕，试图将裂痕本身，变成抵御“抹除”的最后屏障，或者说，一个将林风的核心存在“封印”进去的、临时的避难所！

（合）

“抹除之暗”淹没了林风。

他的身体（规则投影）、他大部分的意识、他新生灵魂结构中除了被“绿芒”拼命加固并缩入裂痕深处的核心之外的所有部分……都在那绝对的黑暗中被一层层“擦除”。

痛苦？没有痛苦。只有一种存在被剥离、被否定的、无法形容的虚无感。

他能“感觉”到自己正在消失，如同沙堡在潮水中瓦解。

然而，就在他即将被彻底“抹除”的最后一瞬，那缩入灵魂裂痕深处、被混乱力量强行加固的“绿芒”核心，连同那道作为屏障的裂痕本身，在“抹除之暗”的极致压力下，发生了最后一次、也是最为剧烈的异变！

裂痕边缘，那融合了银、白、绿、灰以及卡米埃尔最后意志印记的杂乱光晕，骤然向内坍缩！不是爆炸，而是如同恒星死亡后向内塌陷形成黑洞一般，产生了一个极其微小、却蕴含着恐怖吸力的规则奇点！

这个新生的、更加微小却更加极端的“奇点”，与林风原本的“奇点微光”截然不同。它充满了混乱、求生欲、以及一种强行糅合了“终结”（抹除压力）、“守护”（卡米埃尔印记）、“存在”（绿芒本能）等多种矛盾特质的、极不稳定的悖论性。

这个“悖论奇点”产生的瞬间，竟对“抹除之暗”那绝对的“删除”力量，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匪夷所思的抗性！仿佛“抹除”无法完全“删除”一个本身就已经处于“存在”与“非存在”叠加态的、混乱到极致的“悖论”！

“抹除之暗”如同潮水般掠过。

林风的存在痕迹，几乎从“基石圣所”的规则层面被彻底抹去。没有留下任何残骸，任何波动。

那庞大的“虚空之眼”在释放了“根源抹除”后，似乎也消耗巨大，变得黯淡了不少。它“注视”着林风消失的位置，那冰冷的意念中，那一丝“了然”似乎更加清晰，但同时也带上了一点极其细微的、近乎“困惑”的波动。

因为，在它的感知中，目标确实被“抹除”了。存在信号彻底消失。

但在那被“抹除”的位置，规则层面最深的背景噪音中，似乎……残留着一个无法被任何现有规则描述的、比虚无更加虚无的、却又隐约包含着某种“未完成扰动”的……空洞？

一个连“抹除”都无法彻底“擦干净”的、逻辑上的“污渍”？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无人知晓的维度间隙。

一点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充满了混乱悖论色彩的“光”，如同幽灵般，从绝对的虚无中，极其缓慢地、艰难地渗透出来。

它包裹着一丝比它本身更加微弱的、属于“林风”的意识残片，以及一道布满裂痕、勉强维持着形状的灵魂结构虚影。

这“悖论之光”微微闪烁，仿佛在努力维系着自身极不稳定的存在，然后，朝着某个与“基石圣所”、“秩序回廊”乃至已知世界群落都截然不同的、更加古老、更加死寂、仿佛一切规则与概念最终坟场的方向，飘荡而去。

而在“基石圣所”中，随着林风的“消失”和卡米埃尔的牺牲，那被暂时遏制的漆黑触须，在短暂的凝滞后，似乎失去了最大的干扰源，开始以更加缓慢、却更加稳固的方式，重新向着世界基石未被侵蚀的区域蔓延。

“虚空之眼”缓缓闭合，隐入黑暗漩涡深处。

圣所内，只余下规则光带哀伤的流淌声，和那仿佛永恒的、缓慢而坚定的侵蚀之音。

一切似乎重归“母亲”掌控的轨道。

只有那残留的、逻辑上的“空洞”，和那飘向未知坟场的“悖论之光”，如同投入寂静深潭的两颗微小石子，或许，将在无人知晓的彼岸，激起难以预料的、颠覆一切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