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这条路 太难了”·（2/2）

现在，轮到他看着自己从小守护到大的人，仿佛踏上了同一条布满荆棘、注定坎坷的路。

但季思寒比他更不幸。

他林砚深至少可以选择沉默地守望，将爱意深埋，安于守护者的角色。

可季思寒身处权力漩涡的最中心，他的一举一动都被无数双眼睛注视着，他的感情注定无法隐藏，也注定不会被那个庞大的家族机器所允许。

季家老爷子，那位将家族荣耀和利益视为至高准则的掌舵人，绝不会允许一个“父母双亡、无所依仗、甚至与败落的许家有牵扯”的“背景不清白”的女子，玷污季家高贵的血统，影响早已规划好的、强强联合的家族联姻蓝图。

季思寒对温清凝的每一次情不自禁的靠近，每一次不受控制的关注，在季家看来，都可能是不稳定因素，是需要被清除的威胁。

而这些关注，最终都可能化作刺向温清凝的利剑。

那个只想平静生活的女子，将会面对怎样的调查、警告、打压，甚至是……毁灭性的风暴？

林砚深几乎不敢细想。

他看着沙发上沉睡的季思寒，心中五味杂陈，充满了心疼、担忧，更有一种深沉的无力感。

他可以为他运筹帷幄，处理最棘手的商业对手，可以为他挡下有形的明枪暗箭，却无法替他抵挡这来自内心汹涌情感和外部家族规则的双重围剿。

这是季思寒必须独自面对的战场，也是他注定的劫数。

“季总……”

林砚深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如同叹息，消散在空气里：“这条路，太难了。”

他知道季思寒的性格。

越是难以得到，越是充满阻碍，越会激起他骨子里的偏执和征服欲。

他绝不会轻易放手。

可在这种不对等的、充满外部高压的关系里，强求的结果，很可能不是圆满，而是将两人都推向痛苦的深渊，甚至是共同毁灭。

窗外，城市的霓虹依旧不知疲倦地闪烁，勾勒出繁华却冰冷的轮廓。

这座庞大的城市，容纳了无数悲欢离合，却未必能容得下一份不合时宜的真情。

林砚深默默地守在一旁，如同过去十六年的每一个日夜，像一个最忠诚的影子。

只是这一次，他守护的不再仅仅是一个日渐强大的继承者和商业领袖，更是一个在情感世界里初次跋涉、却可能因为不懂规则而注定遍体鳞伤的、孤独的灵魂。

这份清醒的、近乎残忍的认知，让这个向来以冷静克制着称的特助，也感到了一阵锥心的刺痛。

他仿佛已经预见到，一场无法避免的、由门第和权力主导的悲剧，正缓缓拉开序幕。

而此刻，他能做的，或许只是在风暴真正来临之前，凭借自己微薄的力量和对季家的了解，尽可能地为季思寒，也为那个被无辜卷入漩涡中心的温清凝，多观察，多周旋，多争取哪怕一丝一毫的转圜余地。

哪怕，最终可能只是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