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年春(2/2)
第二天一早,全队社员都下地标地块。沈廷洲带着民兵用石灰在地块边画圈,一类地画红圈,二类地黄圈,三类地白圈;聂红玉带着张大妈、李婶选种子,把好种子(颗粒饱满、无虫眼)挑出来,装在新布袋里,普通种子装在旧布袋里,还在布袋上贴了标签;陈教授也来了,还带来个小陶罐,里面装着草木灰:“红玉,把普通种子拌点草木灰,能防虫害,肥地虫子多,这样更保险。”
选种子的时候,有社员不放心,偷偷把好种子往自己口袋里塞,被聂红玉撞见了。她没发火,只是笑着说:“叔伯,咱们按地块分种子,您家的地是一类肥地,用普通种子就够了,要是拿了好种子,种在肥地也是浪费,还不如留给三类地的社员,他们的地瘦,更需要好种子,到时候全队收成好了,分的粮也多,您说是不是?” 那社员脸一红,把种子放了回去,还帮着挑种子。
播种那天,聂红玉跟着去了三类地。张大爷负责撒种,一开始还不情不愿,撒得不均匀,聂红玉就教他:“大爷,您把种子攥在手里,手指缝松开点,走得匀点,每步撒三把,这样种子撒得密,出苗也匀。” 张大爷试着撒了几行,果然比之前均匀,心里的气也消了,还跟聂红玉请教:“红玉啊,这瘦地浇几遍水合适?” 聂红玉笑着说:“播种后先浇遍透水,三天后再浇遍浅水,别淹了种子,等出苗了再施肥。”
接下来的半个月,聂红玉每天都去地里看出苗情况。三类地的好种子先冒了芽,嫩绿色的芽尖顶破土,看着就精神;一类地的普通种子也出苗了,虽然慢了两天,却也整齐;只有几块二类地因为浇水晚了,出苗有点稀,聂红玉赶紧让社员补浇了水,又补撒了点混合种子。
到了四月中旬,公社派农技员来检查出苗率,一统计,红旗生产队的出苗率居然达到了八成五,比去年的六成提高了两成多,在全公社排第一!农技员拿着记录本,笑着对张云生说:“老张,你们队这法子好啊!按地块分种子,科学!我得把这法子报给公社,推广到其他队!”
张云生笑得合不拢嘴,拍着聂红玉的肩膀:“红玉,你立大功了!今年要是收成好,给你记大功,多换粮!” 社员们也都服了,张大爷拉着聂红玉的手:“红玉啊,大爷之前错怪你了,你这法子真行!我家三类地的苗比去年壮多了!” 钟守刚站在旁边,脸色难看,却没敢再说啥 —— 事实摆在面前,他再挑刺,只会被大家笑话。
春耕忙完后,公社的备战氛围更浓了。沈廷洲每天晚工后都去集训,回来时总带着身汗,还把家里的旧木箱腾空,装了红薯干、玉米面,说是 “万一有情况,能带着走”。柳氏也把过冬的棉袄翻出来,缝了两个内袋,一个装钱,一个装粮票。
只有在炊事班,还能找到点往日的热闹。张大妈教聂红玉腌咸菜,李婶跟她学做野菜酱,陈教授偶尔会来,偷偷给她讲 “土壤肥力鉴别” 的法子,还说:“以后搞副业,种庄稼也得讲科学,你这脑子灵活,学啥都快。” 小石头也跟着凑热闹,在炊事班后面的空地上种了棵向日葵,每天浇水,盼着秋天结瓜子。
夜里,聂红玉坐在油灯下,把春耕的经验记在小本子上:“一类地(肥):普通种子 + 草木灰拌种 + 浇水 1 次;二类地(中):混合种子 + 浸种半小时 + 浇水 2 次;三类地(瘦):好种子 + 浸种 1 小时 + 浇水 3 次 + 补苗 1 次……” 旁边还画了个简单的地块分布图,标着每块地的出苗率。
沈廷洲靠在炕边擦枪(公社发的旧步枪,用来集训),看着她认真的样子,笑着说:“今年要是收成好,咱们就能多攒点粮,年底跟张队长提搞养猪场,肯定能成。” 聂红玉抬起头,眼里亮着光:“不仅要搞养猪场,还要种黄豆,做豆腐,搞食品加工,咱们攒粮、攒人、攒底气,以后不管有啥情况,都不怕。”
窗外的风裹着春夜的凉,吹得窗纸 “沙沙” 响,远处传来民兵集训的口号声,隐约还能听到村头喇叭里的备战通知。聂红玉合上本子,心里清楚 —— 这 1969 年的春天,表面平静,底下却暗流涌动,备战的紧张、春耕的忙碌、副业的期盼,还有原主跳河的真相、沈廷洲退伍证的线索,都像地里的种子,在等待合适的时机,破土而出。
她摸了摸炕席下的小布包,里面装着陈教授给的《北京饭店菜谱精粹》,还有沈廷洲退伍证的复印件(她偷偷复印的,想找机会查上面的农场印章)。这些都是她的 “底气”,是她在这黄土坡上站稳脚跟、逆袭人生的资本。
第二天一早,聂红玉去地里看苗时,发现三类地的苗已经长到寸高,嫩绿色的叶子迎着朝阳,看着就有劲儿。张大爷蹲在地里,手里捏着棵苗,笑得眼角皱成细纹:“红玉啊,你看这苗,比去年壮多了!今年肯定是个好收成!” 聂红玉笑着点头,心里却想着 —— 这不仅是庄稼的收成,也是她的 “收成”,是她攒人、攒底气的开始,只要一步一步走,总能在这暗流涌动的时代里,闯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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