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年秋(2/2)
张云生看完信,松了口气:“有这封信就好!明天学习会,你把信带来,跟社员们说清楚,钟守刚就没话说了。” 可他还是有点担心,“就怕钟守刚不认这封信,说你伪造的。”
“他要是不认,咱们就去公社找汤书记。” 聂红玉眼神坚定,“汤书记知道陈教授的事,也知道我藏书是为了保护手艺,他会主持公道。”
第二天上午,社员们都聚集在队部的院子里,地上铺着稻草,大家坐在稻草上,气氛有点紧张。钟守刚站在台阶上,手里拿着个红袖章,别在胳膊上,样子很是得意:“今天召集大家,是为了响应‘批林批孔’的号召,揪出咱们队里的‘四旧’分子!这个人就是聂红玉!她长期藏匿旧知识分子的反动书籍,还利用书籍搞特殊化,大家说,该不该批判她?”
没人应声。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屋檐的 “呼呼” 声。张大妈第一个站起来:“钟守刚,你别胡说!红玉藏的是陈教授的菜谱书,都是教咱们做豆腐、熬粥的法子,怎么就成反动书籍了?去年你扣红玉工分,今年又想害她,你安的什么心?”
“就是!” 李大叔也站起来,手里攥着个锄头,“红玉搞养猪场,让咱们以后有肉吃;优化炊事班,让咱们粥稠了、团子大了,她哪点对不起集体?你自己被停职,想靠害别人复职,你才该被批判!”
社员们也纷纷附和:“红玉是好人,不能批判她!” “钟守刚别有用心,我们不信他!” “要批判就批判他,他以前换种子、扣工分,才是破坏集体!”
钟守刚没想到社员们都帮聂红玉,脸涨得通红,指着张大妈:“你们…… 你们这是包庇!是对抗运动!李秀莲,你说,你是不是看见聂红玉藏书了?”
李秀莲缩在人群里,被钟守刚点名,只能硬着头皮站起来:“我…… 我是听钟副队长说的,我没看见……”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被社员们的议论声盖了过去。
聂红玉这时走上台阶,手里拿着陈教授的信和笔记本,举起来给大家看:“大家看,这是陈教授从北京寄来的信,他说书已经带回北京了,我手里只有这个笔记本,上面都是做豆腐、腌酱菜的法子,大家可以看看,是不是反动书籍。”
社员们围过来,传着看笔记本和信。有人念出笔记本上的字:“豆腐制作:黄豆泡足六时辰,磨浆后滤三遍,点卤时火候宜小……” 大家都笑了:“这哪是反动书籍?这是好东西啊!以后咱们就能自己做豆腐了!”
钟守刚还想狡辩:“这信是伪造的!陈教授是旧知识分子,他的话不能信!” 话音刚落,就看见公社的方向来了辆自行车,骑车的是汤书记的通讯员,手里拿着份文件。
“钟守刚同志,汤书记让我转告你,‘批林批孔’运动要实事求是,不能冤枉好人,更不能借运动打击报复、谋取私利。” 通讯员把文件递给张云生,“汤书记还说,聂红玉同志搞养猪场、推广实用手艺,是为集体做贡献,值得表扬,谁要是再无凭无据诬陷她,公社将严肃处理。”
钟守刚的脸一下子白了,红袖章从胳膊上滑下来,掉在地上。他想捡起红袖章,却被李大叔一脚踩住:“别捡了!你不配戴这个!” 社员们都笑了,钟守刚在一片笑声中,灰溜溜地挤出人群,跑回了家,再也没敢出来。
李秀莲见势不妙,也想溜,却被张大妈拦住:“李秀莲,你刚才帮着钟守刚诬陷红玉,得给红玉道歉!” 李秀莲红着脸,小声跟聂红玉说了句 “对不起”,就赶紧跑了。
社员们散了后,张云生握着聂红玉的手:“红玉,今天多亏了你有准备,还有社员们帮你,不然真被钟守刚得逞了。” 聂红玉笑着说:“不是我有准备,是大家信任我,要是没有大家的支持,我也撑不住。”
晚上,柳氏熬了南瓜粥,还蒸了南瓜饼,一家人坐在炕边吃饭。小石头拿着块南瓜饼,咬了一大口,含糊地说:“妈妈,今天钟叔叔被大家骂跑了,他以后再也不敢欺负妈妈了。” 柳氏摸了摸孙子的头,笑着说:“是啊,以后没人敢欺负咱们了,咱们好好搞养猪场,等廷洲回来,让他也高兴高兴。”
聂红玉喝着南瓜粥,心里满是踏实。她知道,这次能化解危机,不仅靠陈教授的信和汤书记的支持,更靠社员们的信任 —— 这是她在黄土坡上攒下的 “人心底气”,比什么都珍贵。她看着窗外的月光,洒在养猪场的栅栏上,小猪仔们已经睡了,偶尔传来几声 “哼哼”,像在说梦话。
她想起沈廷洲上个月的信,说 “部队可能要提干,提干后就能申请家属随军”,要是能随军去北京,就能离陈教授近点,还能让小石头去城里上学,说不定还能查到原主跳河的真相和沈廷洲退伍证的秘密。
聂红玉放下碗,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把养猪场办好,守住这个家,守住社员们的信任,等沈廷洲提干,就跟他去北京,开启新的生活。窗外的风还在吹,却吹不散屋里的暖意,也吹不散她对未来的希望 —— 日子虽然有风波,但只要守住人心、守住家业,就一定能越来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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